阿柔跟着重复,“唻……”
他们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弹奏了一个下午,一家三口,在幸福的欢笑声中度过。
往事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迟彬彻底湿了眼,团团……
柳柳无法感受到迟彬的感受,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连自己的手被松开了,都毫无知觉,只知道自己离那钢琴声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到底有多久,只知道那钢琴声,已然近在咫尺。
她几近麻木的抬眸,看了过去。
视线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身影,就坐在一架钢琴前,弹奏着优雅的曲子。
她看不见她的样子,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和梦中那抹模糊的影子,在一点一点的重合,最后,合二为一!
她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梦中,还是被魔怔了,因为自己的身体,完全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朝着那架钢琴,那抹背影,一点点逼近。
最后坐在了女人身旁的长椅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空中,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再度睁眼,刹那间,细长的手指突然像是精灵一般,在黑白键上飞快的跳跃,跟身边的女人一同合奏
着一曲,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五年来,她只弹过两次,一次,是和楚南,另一次就是现在,和身旁这个陌生的女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水味,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
浅浅的萦绕在鼻息间,沁人心脾。
这种香水味,跟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的感觉,是那样的相似。
像是早已深种在脑海里,心里,然后生了根,发了牙,只要她的身体还在,就永永远远无法忘记。
手指间每一个音符落下,都是精准无误的,比起那些演奏会上大师级别的钢琴家,一点都不逊色。
终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这首曲子,完美的收尾,两个人的手指,在同一时间停止下来。
柳柳侧过脸,浅棕色的瞳孔中,映出了女人发红的眼眶,声音透着的,是深入骨髓的哀凉,“团团,是你吗?”
“轰隆……”
心里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突然炸出了一个窟窿。
她感受不到疼痛,但她知道,她的血在不断的往外涌,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个窟窿被寒风吹过,身体随之瑟瑟发抖。
团,团团?
这个女人,是在叫她吗?
她其实见过她一次的,前
两天,在楚家老宅的时候。
因为声音莫名的感觉到熟悉,她还偷偷看了她一眼,只是前天的事,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她是迟笙的妈妈。
可是,现在她叫她团团,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心里的感觉,带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怪异?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连续做过两次的梦,梦里,有个女人在惊慌失措的问她,“我,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到哪儿去了?”
然后拼了命的四处寻找,“团团,团团你跑哪儿去了,不要吓妈妈啊。”
发了疯的哭喊,“团团,我的团团!”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团团,我不会认错的!”女人突然抱住了她,鼻息间,依然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团团,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有温热的眼泪,湿了她的脖颈,耳畔,是女人痛苦的呜咽声,“团团,你知不知道,你当年丢了后,妈妈找你找的有好辛苦,你要是再不回来,妈妈就要疯了。”
“团团,妈妈求你了,不要再离开妈妈了,好吗?妈妈求求你了,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柳柳的表情有些麻木,她不是该觉得莫名其妙吗?
一个不认识
的女人,突然抱住了她,一遍一遍的喊她团团,把她当成了自己当年丢了的女儿,她不是该一头雾水的推开对方,然后告诉她……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团团,我不是你的女儿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做不到?
为什么,她的手像是没有了知觉,根本无法去推开身上抱着她哭的女人?
为什么她觉得屋子里暖气这么足,熏得她眼睛都整不开,只想掉眼泪?
为什么她的心里,这样难受?
“阿南,阿南!”
她好难受,好难受。
“表嫂,你冷静一点,先松开柳柳。”
楚南一听见柳柳叫自己,立刻回过神来,试图分开两人。
可是傅柔不肯,她紧紧的抱着柳柳,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就怕再次失去,“我不松开,她是我的团团,我的团团!”
“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团团,我不要跟她分开,永远都不要。”
柳柳被勒得难受,“阿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难受。”
迟彬一听,吓的三魂丢了七魄,“阿柔,你快松手,团团说他喘不过气来了,你这样会勒死她的!”
傅柔如梦如醒般,刹那间松了手,
连忙在柳柳身上检查,一边检查一遍不断道,“团团,妈妈是不是弄疼你了?”
“团团,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控制得了自己。”
柳柳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女人,抿着唇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敢刺激到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女人,明明前天,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柳柳的沉默,让傅柔慌了,“团团,妈妈错了,妈妈吓到你了,你要是疼了,就打妈妈好不好?”
她在惊慌下,抓着柳柳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扇。
“阿柔!”
“柳柳!”
“够了!”
迟彬、楚南和柳柳三个人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傅柔睁着湿漉漉的眼,低声下气的乞求,“团团,你别生气,妈妈知道错了,妈妈求你了,你别生气……”
柳柳抽回了自己的手,很是不自在的道,“我没有生气……”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