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盛园的主卧中,男人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疯一样的跑下床,在卧室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惶恐的像是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萌萌焦急的跟在他身边,围着他,着急的团团转,嘴里不断发出叫吼,“吼,吼吼!”
他一脚踹开了拦路的萌萌,最后趴在衣柜前,从衣柜的抽屉里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贴标签的药盒。
他迅速拧开药盒,从里面倒出两粒塞到了嘴里,眼底的惊恐随之,一点点的散去,身体有些颓然的滑下,坐在了地板上。
仔细看去,他的脸色苍白的骇人,脸上额头处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液,眼神涣散,唇畔无声的弯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和……怪异。
宛若吸食了某种有依赖性的药品。
萌萌仿佛能感应到他的心情,无精打采的趴在他的身边,耷拉着耳朵呜咽,“唔……”
他不哭不闹,许久之后抱着萌萌,就在地上睡着了。
稍稍支开了一个角透风的窗户中,偶尔有纯白无瑕的雪花飘进来,最后飘落在地上,化开,留下一点点湿润的痕迹。
宁静的夜晚,没
有风声,天寒地冻中,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室内暖气很足,温暖如春,整整一夜,睡在地上的一人,一兽,不再有半点动作,甚至连翻身,都不曾有。
……
次日,清晨。
柳柳从梦中醒来,床上温度还在,却没有了楚南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起床。
屋内的暖气热得她有些发汗,她穿上拖鞋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想要去开窗户,下一秒,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就连临近别墅的那条江河,都几乎快要被冻住了,可想而之,昨晚到底下了多大的雪。
可雪下这么大,她昨晚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也是,昨晚自己的心情那般复杂,怎么还可能分心到去关心雪下得大不大?
昨晚……
想到昨晚两个字,她便想到了那个并未真正完成的吻,还有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他说,“没关系的,傻妞,真的没关系。”
“我可以等,哪怕是等到老了,我都不在乎,我有的时间等你愿意真正的接受我,有的是时间等你爱上我。”
“可你不要丢下心甘情愿想要等你一辈子的我,好不好?”
他说,“未
来太长,我需要你,柳柳……”
她觉得心里很酸,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
酸的只想掉眼泪。
她想安慰他,“她会陪着他,永远待在他身边,哪儿都不去。”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却仿若失了声。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伸手主动抱住了他,然后,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想回一趟家……”
他问她,“什么时候?”
她说,“明天,可以吗?”
他回答,“好,你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眼睛被暖气熏的模糊,她却突然间不想开窗户了。
重新拉上窗帘,她穿着拖鞋下楼,一眼便看到了客厅里打着电话,走来走去的身影,脚步不由僵在了那里,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公司里那点小事,你看着处理就行。”
“嗯,可能要过几天回来,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你找我爸,别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就好,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他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由回过头去,瞧见了穿着居家服,站在楼梯口的柳柳。
她偏瘦,身子很单薄,明
明离他那样近,仿佛触手可及,可是,他却觉得很远,远到他想要伸手,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她。
甚至有种虚幻的错觉,她从来就没有在他的世界中真正的存在过,他看见的,一直只是一抹幻影。
是他自己凭空想象出来,捏造出来的。
视线里,她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层台阶,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停留在了他的跟前,甚至喊他的名字,“阿南……”
她真真实实的存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抬手,就能将她抱进怀里,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遥不可及?
“你醒了?”
“嗯,醒了。”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终于伸手去揉了把她的头发,缓缓开口,
“今天是冬至,厨房里做了天麻炖乌鸡,你多喝点,前两天不是说有些头晕吗?天麻刚好有治头晕的功效,喝了还能暖身。”
她前两天,是有些轻微的头晕。
本来就不严重,更没有影响到生活,所以她没有多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他却放在了心里。
柳柳主动挽住了他的手,“好,我多喝点,可是,我想你陪着我。”
“走吧。”
楚南带着她,往餐厅而去,“对了,我已经把东西
都收拾好了,行程也安排好了,吃完早餐,我们去机场。”
“陪我回家?”
“不然呢?”
难怪他刚刚在电话里,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全都是因为她昨晚的一句,想回家一趟。
柳柳心中了然,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温暖了她的整颗心,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逐渐开始愈合,能够轻微的跳动。
吃完早餐,他们就直接前方机场。
三千英尺的高空中,阳光炽热,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在脚下,柳柳的内心像是跟随着飞机的高度,高高挂了起来。
五年了,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过家了。
她本来答应了柳丁元,她死都不会回去,可是现在,她还是乘坐了回去的航班。
她想回去看一眼,至少一眼。
虽然柳丁元对她向来不大好,可是,至少把她养大了。
还有妈妈,虽然只会哭,可是每回柳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