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轻视的,鄙夷的。
回来不也是牢改犯,有什么可得瑟的。
“要不是有人冤枉他,他也不会在里面待那么久。”陈小女淡淡说了一句:“我相信,世间有轮回,有些人干了坏事,肯定会有报应的。”
王冬美冷笑:“报应?当初他喝醉酒打伤人,这是事实,谁也没有冤枉他。出来之后,让他好好做人,没事少喝点酒,要是再喝酒误事,可怪不了别人了。”
冤枉,当时人证物证都有,可没冤枉他。
“放心吧,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好好生活的。”阿梨不想跟对方废话:“ 我爸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爸出来之后,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至于冤枉我爸的人,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差的。”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凭你们这样的一个家,也想过好日子,真是笑死我了。”王冬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以为自己是谁呀,神仙不成。”
阿梨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妈,我们与她也不熟,也没什么话可聊的,走吧。”
大家都不是熟人,没有话题可聊。
“丑丫头,你人长得丑不说,说话嘴巴也毒,你等着,像你这样的,肯定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王冬美对着阿梨的身影碎了一句。
“ 你管的可真宽。”阿梨回头一笑:“咸萝卜吃多了吧。”
王冬美喉咙一堵,跺脚道:“你
才咸萝卜吃多了。”
丑丫头,你等着,你肯定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
王冬美这样想着,转身继续走。
没走几步,脚上不知踩中了什么,软软糊糊的。
低头一看,她的一只脚踩在了一坨狗屎上。
脚上的鞋子可是昨天新买的,没有想到今天直接踩着了狗屎上,难不成这是要走狗屎运了。
急忙回家,回到家,肖卫平也回来了。
看到男人这么早回来,王冬美脸上挂着笑:“卫平,今儿个回来的挺早呀。”
“唉,别说了。”肖卫平一脸的沮丧:“今天厂里下了通知,说是厂里要裁员。”
“你现在可是科长,就算要裁也裁不到你头上吧。”王冬美并不觉得这事会落在卫平头上。
“我现在也不清楚,一会跟我去县里,我们去厂长家走动走动。”厂里的意思要裁掉三分之一的员工,一下子裁那么多人,是以前没有过的。
“对,一定要走动,你等等我,我去换衣衣服去。”她回来踩着狗屎了,说不定要走狗屎运,要升也有可能。
……
一早,母女三人就收拾好了,她们今天要去县城里接白秋生回家。
一路上,姐妹两有些紧张,她们不清楚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
县城看守所。
看守所的大门被打开。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的白秋生,提着一个包随着厚重铁门的打开,缓缓的从里面出来。
白秋生脸上刮得干净,看出来之前特意刮过。
他
生得瘦,个子一般,大概在一米七上下,一双眼睛倒是有神。
阿梨和阿兰姐妹的眼睛都随他,亮而有神。
他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母女三人,就那样看着,就像时间定格了一样。
陈小女他是认识的。
他和小女从小一块长大,到了说婚的年纪,家里就让他们配婚了。对于这事,他当时虽然不愿意,但母亲同意,他也就同意了。
她比当年老了很多。
边上两个姑娘,一个脸上有一块大大的胎记,但个子高挑。另一个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皮肤有些黑,剪着齐耳短发。
四人的眼睛对视。
经历过十多年牢狱生活的白秋生,看到妻儿的模样,眼角竟湿润起来。
见白秋生久久不动,陈小女带着两个女儿走过去:“秋生。”
不等她靠前,白秋生已经扔了手中的包,大踏步过去把她们三人抱在怀里,然后一个大男人在她们的跟前呜呜的大哭起来。
陈小女理解秋生这会的苦楚。
阿梨好像也有理解。
阿兰有些懵。
“小女,对不起,这十几年让你受苦了。”半晌白秋生放开了三人:“这次出来,我一定重新做人,尽量让你们娘三过上好日子。”
“秋生,你出来了就好。你出来了,我们娘三的日子就有了盼头。”陈小女帮着拿起包,想到什么,招呼着两个女儿:“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叫爸呀。”
阿兰看着阿梨。
阿梨动了动嘴,发现叫不出
来。
白秋生像是看出了两人的为难,摆摆手:“算了,不急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真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相当于有两个现成的孩子给他。
一路上,坐在班车上,阿梨姐妹挨着坐。
白秋生和陈小女挨着座。
太久没有看看外面的世界,眼前的一切对于白秋生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和新鲜。
“现在县城到镇上的班车一块钱一人,每天都有班车下县城,特别方便。”陈小女在白秋生的跟前轻声说道。
白秋生进去那会,正是闹饥荒的年代,哪像现在这般,到处都是一片歌舞升平。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白秋生感慨万全:“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你。”
“也还好,妈虽然表面上看不上我们,有时还是会帮我们的,还有大哥和大嫂和老三家,也时不时的帮我们。”陈小女是个感恩的人,很少说自家人的不好,都记着大家的好。
从镇上下车,一家人步行回到村里。
她们一进村,大哥就点燃了爆竹,爆竹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全村人都围了出来。
大家当然是来看个热闹。
白秋生又不是在外面做好事回来,是从牢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