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雨想到那个孩子也是出生在六八年的冬天。当时村子里罕见的下了一点雪。
生下来那段时间，她是自己在带。
三个月后，调回城里的通知下来了。
她当时也不舍，但一想到要一辈子留在农村，咬咬牙走了，把孩子丢给了大志，那个老实男人。
“那个孩子也是生在六八年冬天，他如果还在的话，和你同年。”
“这么巧。”小贺笑了：“也是缘份。”
“是呀，兴许是老天知道我想那个孩子了，所以把你送到了我跟前。”沐春雨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眼神柔和：“他生下来就很乖，很少吵闹。”
小贺听着她的话，没有附和。
沐阿姨思绪陷入回忆当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倾听，而不是交谈。
沐阿姨想着那个孩子的样子：“我想，他如果活着，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因为我的自私，他没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了我们之间的牺牲品。”
沐春雨突然转过头看着小贺：“小贺，你与年轻时的秦江河很像。”
小贺笑了：“阿姨，不是你的错觉吧，我与秦叔叔之间怎么可能会像。”
沐春雨也笑了：“或许是吧，你和他当年一样，眉眼之间有着英气。”
车子一路颠簸的走着，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原先的九里村。
九里村以前很穷，现在一眼过去，和几十年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大家都住在一个围里，现在好些人不住在围里了，都盖
了新房，搬了新家。
原先的围里现在都是老房子，没有几家人留在那里了。
村里来了一辆车，最好奇的当属小朋友们，有几个胆大立即围上前，他们穿着打着补丁的外套，有的脸上还挂着鼻涕。
“沐阿姨，这个村里养了不少狗，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打听打听。”贺知舟打开车门，拉着一个最大的孩子问：“小朋友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村赵大志现在住在哪里？”
大孩子摇头：“ 我不知道。”
大的孩子不知道，年小的几个肯定不清楚了。
他只好去问村里的老人。
老人对于赵大志是有影响的：“他们家搬家了，早几年就搬走了，不住村里了。”
“您知道他们家现在住在哪里吗？”
“搬到县里去了，现在很少回来。你可以去问问他弟，他弟肯定知道他家住在哪里。”老人说着家乡话，小贺听不太明白，请了那个大孩子来帮忙。
大孩子已经读初中了，当个翻译还是可行的。
问了半天地址，才找到赵大志的弟弟家。
赵大志的弟弟，正从地里干活回来。现在开春，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暖得快，此时的村里，春天气息浓厚。
“你们是？”赵大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明白他找哥哥有什么事。
贺知舟组织着语言：“你姓贺，我记得你们村当年来几个知青，我们想打听点消息。你放心，我们绝没有坏心，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礼物，是
我们的一点心意。”
“ 是这样，我们怕是不方便去他家里，只要您把他约出来就行，我们就问问情况。”
赵大山上车之后看到沐春雨，很是惊讶：“你？”
沐春雨和当年相比，只是显得更加成熟，外貌上变化并不大。
“大山，是我。”沐春雨脸上有着尴尬：“你放心，我不是过来找大志事的，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个孩子的事。”
“春雨，孩子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他不在了。你现在又过来问孩子的事，是想问什么呢。”
“就是想知道他埋在了那里，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放不下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带你们下城找我哥吧。”赵大山选择没说。
车子行驶在沆沆洼洼的马路上。
一路上，赵大山说了一下赵大志家里的情况。
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在城里干体户，生意还行。
还说有一年也来了个男人打听春雨的事情，不过他们也没多说，只说沐春雨回城去了，更多信息没有多说。
他们也是怕春雨在乡下结过婚生过孩子一事会影响到春雨，没敢多说。
“大山，谢谢你们。我当年只是利用你大哥，没有想到你们还对我这么说。”沐春雨红着眼。
当年要不是大志肯娶自己，她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都不好说。但大志与她结婚后，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
“春雨，你当年也是挺可怜的。”赵大山当年其
实还未成年，当时只知道他哥娶了一个漂亮的城里女人，至于更多的信息就不清楚了。
来到城里，贺知舟与沐春雨在一家招待所先住下，赵大山与贺知舟分别后，去了找赵大志。
赵大志开了一家包子店，这会是下午了，包子也卖的差不多准备收摊了。
“你怎么来了。”赵大志看着大山过来，收拾着工具。
大山过来帮忙把蒸屉什么的搬上三轮车。
“有人找你。”
“谁找我，这么神神秘秘的。”
赵大山看了看四周：“大哥，是春雨。”
“你说谁？哪个春雨？”
“当年那个知青，给我当了一年大嫂的那个。”赵大山提醒。
赵大志动作慢了下来：“她……来干什么。”
“说是最近老是梦到当年那个孩子，想问问那个孩子埋在了什么地方，想去给孩子上柱香。”
赵大志脸上闪过一些讶异：“一个孩子有什么好祭拜的。”
“人就在县招待所呢，你要不要见，她说不会耽误你太久。”
“人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赵大志把东西搬上车：“走吧，去见见。”
“大嫂那边？”
“没事，回去我会跟她说。”
兄弟二人推着车往县招待所去。
此时的县招待所还来了一位客人。
秦江河从一辆车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