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刚说了一个杀字,蓦然反应过来妻儿还在身旁。
血腥画面,少儿不宜。
“秀娘,把孩子们带到马车上去。”
柳秀娘把两个孩子推进车厢,死死将他们按在怀里。
“我是朝廷命官,你真敢杀我?”
杨光耀一脸难以置信。
直到此刻,他还是不相信杨明敢杀他。
而杨白雨听了一个杀字便冲了出来。
但他余光瞥见娘亲惊惧的神情,出手时下意识收了九成力气,一脚轻飘飘地把杨光耀扫飞了。
几个捕快慌忙下马营救,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举手投足,就有人被打飞出去,手脚折断,鬼哭狼嚎。
剩余几个人见状不妙,骑马想跑。
杨白雨大步追了上去,对着马头一拳一个,直接把马锤翻在地,马上的人掉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少东家饶命啊!”
“我们是光耀商会的伙计啊!”
“阿雨,先停一停。”
杨明叫住了义子。
反正没人跑掉,是打是杀,等会再说。
他走到杨光耀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的脑袋踩进了泥地里。
杨光耀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太快了!
太狠了!
这巨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他浑身颤抖道:“你,你,是要造反吗?”
他不明白啊!
不过就是让他下跪磕头罢了,有那么难吗?
杨明就不怕死吗?
杨明当然怕死。
但他
心知杨光耀如今一朝得势,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今日,就算他下跪磕头,或者选择三日内迁坟。
他日,杨光耀一样会找其他办法羞辱他。
士可杀,不可辱。
就算宋宏来了,想让他下跪、舔鞋底,他都不会答应。
就凭这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也配?
说到底,杨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不起几十两赌债,连老婆都要卖掉的败家子了。
他有六十万两银子,还有三百流寇和这个勇猛无双的义子。
东山再起的资本,够了。
只不过,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大好局面,就被这狗奴才搅和了。
杨明多少有点恼火。
“旺财啊,这都是你逼我的啊!”
他用鞋底狠狠碾了碾。
杨光耀的鼻子被踩断了。
他痛得想惨叫,一张嘴,泥水便灌了进来,只能呜咽几声。
老管家呆若木鸡。
杨重却哈哈大笑,竖起了大拇指:“杀伐决断,不愧是姓杨的,”
柳秀娘出奇得冷静,看着他问道:“官人,意欲如何?”
杀了他们。
打捞龙皇宝藏。
带着一家老小跑路。
如果湖底没有龙皇宝藏,就把酒坊、窑口、书坊打包卖了,还能凑个几十万两。
旺财只是宋均的一条狗,料想宋均也不会为了他,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
先去明州,再转道番禺或者白国。
手里有钱有人,何愁无处安身。
顷刻之间,杨明
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
但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一艘乌篷船停在了岸边。
撑伞的侍女叱骂道:“岸边何人喧闹?”
杨明把脚收了回来,准备跑路。
杨光耀张口就喊道:“救命啊!本官乃是平江知县,有歹徒伤人,救命啊!!”
侍女这才看见满地的伤者,她慌忙招呼船夫摇橹。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小娘子,岸边有歹徒伤人,咱们快去码头叫那些禁军来帮忙吧!”
“不必。”
犹如清泉叮咛般清澈,又似百雀羚鸟般婉转。
随着声音,一个俏佳人从乌篷船里走了下来。
油纸伞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默然地走近,如梦似幻。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花。
杨明回过神,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樊骁和他的天武军骑兵还在附近。
他今天扫墓只带了妻儿、老管家、杨重和干儿子出来。
若是他们追过来,未必有时间跑回张家村!
要不然,索性绑了这权相贵女当个人质?
杨明蠢蠢欲动,脚下悄悄朝她靠近了几步。
杨光耀也看痴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求饶,杀猪似的喊道:“我是太子门人,秦娘子救命啊!”
秦舒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目光平静如水,像是根本没把这修罗场景看在眼里。
打伞的侍女却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一人大着
胆子道:“我去码头请樊将军过来。”
她拔腿就要跑去码头。
杨来福如梦初醒,噗通一声跪下了:“请秦娘子明鉴,我家少主并非有意打伤知县,实在是他欺人太甚,要我家少主给他下跪,舔他靴子。
“要不然,就逼他三日内迁坟。迁坟是何等大事,三日怎可能完成?”
侍女们呆住了。
这,听着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啊。
唯独秦舒雅依旧无动于衷,一脸平静。
她红唇微张,淡淡道:“与我何干?”
杨来福咬了咬牙,终于爆出了最大的秘密:“我家主人杨山,曾拜秦老夫人为干娘,看在秦老夫人的面上,请秦娘子网开一面!”
卧槽!
即便已经猜到他爹跟秦家多半有些关系,可这个秘闻,依旧让杨明吓了一跳。
古人极重名分,义子算得上除了血亲以外,最亲近的关系了。
他爹居然是秦家的义子?
也就是权相秦献忠的义弟?
那,宋宏算个屁?
杨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解开了一个谜题,可杨明心里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那头,秦舒雅听了杨来福的话,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秦家和杨家以前的情分,她比杨明知道得更清楚。
但她还是不想管。
可是,杨来福搬出了祖母,就让她不得不顾忌三分了。
祖母卧病在床,御医说老人家时日无多了。
若是她听见了少许风声
,气得一病不起,甚至驾鹤归西,该如何是好?
好烦啊。
秦舒雅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