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雅将秦府与杨家的往事娓娓道来。
白云裳听得目瞪口呆。
她只知自家徒儿有一桩指腹为婚的婚事,可没想到,这桩婚事竟应验在了杨明身上。
但她却更加笃定二人是天赐良缘,开口劝说道:“你们二人之间不过有少许误会,若是你肯向他说清楚,以明儿的性子,自当不会再曲解你。”
秦舒雅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师父,我是浮云仙子。”
“杨明,太弱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点醒了白云裳。
她几乎忘记了,浮云仙子意味着什么。
因为这个名号,她险些失去挚爱的人,如今,她的徒弟又将重复这样的命运。
“世事如棋,你我皆只是仙人的棋子。”
白云裳不甘地叹了一声。
这盘棋,太大了。
明儿,也确实过于孱弱。
她不再劝说,秦舒雅也不再开口。
一夜无话。
翌日,杨重果然向白云裳请辞。
白云裳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不敢阻拦,只是吩咐秦舒雅护送他们一程,顺带让杨明把王景的东西一起带走。
杨明觉得这些奇珍异宝留在浮云宗也是暴殄天物,便没有推辞。
于是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见到了老虎拉雪橇的奇异画面。
白虎打头阵,后面跟着四个小弟,拖着四辆雪橇下山了。
杨明一看见白虎,就忍不住想起那白玉般的身体。
白虎骑白虎,还真是绝配。
秦舒雅看他贱兮兮的眼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下
有些羞怒,又有些无奈,只能置之不理。
刚下白山,他们便被夷人士兵拦住了。
王景服下一半解药已经醒了,但毒气未散,他脸上满是黑气,黑气中又掺杂着密密麻麻的血点,成了个黑脸麻子,近乎毁容。
他心中对杨明忌恨到了极点,目光阴翳道:“南蛮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兴平江府人士,杨明,杨光耀是也。”
杨明把剩下的解药丢给他,大大咧咧道:“小王爷若想报仇,杨某随时恭候。”
王景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可看着浮云仙子和她身后的虎群,还是放弃了。
既然功败垂成,他不愿再得罪浮云仙子和白云裳,挥手让士兵们让开了。
“派人跟着他们,去大兴平江府查一查,是否有杨光耀这个人。”
目送他们远去,王景下了两道命令,但他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南蛮子明知道他会报复,又怎会告诉他真名。
不过,那十几箱奇珍异宝,几乎掏空了赵王宝库,他一定要找机会拿回来。
出了山脉,杨明换上了白云裳安排的马车。
秦舒雅一路将他们送到安东港,又等了十余日,等到石家的商船来接他们才离开。
王景立刻派水军追踪。
杨明手上有这个时代的最精确航海图,借着顺风轻而易举地甩掉了他们。
广泰看他这一趟又拖回来十几箱宝物,眼神古怪道:“贤弟,你这,又是上哪里打秋风去了
?”
杨明淡淡道:“路上遇到了赵王之子王景,他跟我打赌输了,送给我的。”
广泰清点了一番,倒吸一口凉气,猜到这事只怕没有杨明说得那么简单。
这十几箱宝贝,不乏大兴落在夷人手里的国宝。
譬如东周的黄金剑柄、西周的铜器、大楚的彩塑供养菩萨造像以及大兴初年出自名匠之手的白玉镂雕凤纹长宜子孙牌,都是当年夷人占了帝京之后抢走的。
这些东西,何止是珍贵二字可以形容的。
王景除非是失心疯了,才会打赌输给杨明。
广泰越看越是心惊,哆嗦道:“贤弟,这些东西太珍贵了,若是卖给洋人,未免有些可惜。”
“那当然,这些都是国宝,怎么能卖?”
杨明收下这些东西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打算。
赃物嘛,当然是拿来栽赃嫁祸最好了。
“劳烦广兄挑几件不打眼的,通过黑市卖给光耀商会。”
杨明转手就是一顶黑锅丢给了狗奴才,又问道:“生辰纲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鸿胪寺丞亲笔验收,知州大人并无责怪石家。不过,太子殿下可就惨了。”
广泰幸灾乐祸道:“听闻后面这两批生辰纲,是太子殿下主动请缨派心腹护送的,结果两批都被劫了,已经误了白国太后的寿辰,圣上龙颜大怒,严厉斥责了太子。”
“太子亲赴白京请罪,补送了二十万两银子当寿礼,并承诺来年的岁贡再加三成,白太祖才勉强宽恕了大
兴。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
广泰说着,便有些沮丧,他摇了摇头道:“加岁贡,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原来的岁贡是三十万两白银和三十万匹绢布,总价值大约六十万两。
再加三成就接近八十万两了。
这多出来的二十万两,无疑将会平摊到赋税中,增添百姓的负担。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杨明的手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百姓何其无辜。
广泰的话语里,不免有些埋怨。
杨明却没有什么愧疚:“夷人欲壑难填,便是这一次大兴如期送达生辰纲,难道白国就不会再找别的借口加岁贡吗?”
“要是白国真打过来,把大兴这盘烂摊子砸烂,或许还能重建朗朗乾坤,可他们只是想软刀子割肉,大兴也只知一味摇尾乞怜,终究是不能善了的。”
广泰又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他只是有些良心不安罢了。
八月初三,杨明回到了明州。
这一个月,明州发生了不少事情。
王淦出悬赏抢夺生辰纲的事情败露,被石慧娘借机踢出了长老阁,连带着王家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周全代替他成为长老阁第五席。
成立酒业协会一事,在五家的同心协力下,也已筹备完成。
杨明将日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