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永宁城没有能容纳两百人肆意冲杀的场地。
于是第三场比斗的场地就放在了城外的皇家猎场。
皇家猎场还在华盖山之外,骑马要走近两个时辰。
是以一大清早队伍便出发了,直到旭日高升才将将到达。
端木炎早已率领神武军先行清场,但仍有许多平民滞留在猎场外不肯离开,见到杨家军到达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北武王万胜!”
“杨家军万胜!”
“大兴万胜!”
“万胜!”
宋赵广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掀起帘子,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头更是吃惊:“这些百姓从何而来?”
皇家猎场地处偏僻,常年被禁军管制,理应鲜少有百姓经过才是,但此刻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数,只怕说是半个永宁城的人都来了也不足为过。
“回陛下,听闻这些百姓深受国恩,是从江南各州县赶来为将士们摇旗呐喊的。”
林行早已问清缘由,低头回道。
宋宏作为太子,骑马跟在御驾旁,闻言心念一动,不着痕迹地挑拨道:“儿臣在永宁这些年,还未曾见过有如此盛事,看来北武王和杨家军果真深受百姓爱戴。”
宋赵广不由感慨道:
“是啊,朕继位以来,确实未曾见过如此盛景。”
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半路继位的皇帝,只能说是不好也不坏,要说多受百姓爱戴,是万万谈不上的。
杨明本来老老实实跟在旁边,没打算开口,但是听见宋宏这么挑拨离间,他就忍不住了。
“陛下明鉴,百姓连微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对微臣感激涕零。恐怕是因为这次比斗关系到重订岁贡,与百姓们息息相关,百姓们才会如此挂心。若微臣能替陛下赢下此战,日后无需再向白国纳贡,朝廷也可轻徭薄赋,百姓们自当感念陛下圣恩。”
“那是自然的。”
宋赵广认同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丝毫没有多想。
杨明不由感慨,宋赵广作为一个皇帝,性格软弱,能力平庸,固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比起历史上那位厚颜无耻的南宋开国皇帝,可好得太多了。
至少他不会因为闲言碎语就谋害忠臣,要不然,杨明也不会选择公开身世、成为北武王,为他做事。
只不过,如果宋赵广能更强势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今日这场敲山震虎的戏码,若是换了个强势的君王来演,才更有
效果。
杨明刚想到这里,宋赵广性格中软弱的部分又显露了出来。
只见他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白国的队伍,忧心忡忡地问道:“对上铁浮屠,爱卿当真有把握取胜吗?”
此刻跟在王曜身后的,并不是原来的使臣团成员,而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
他们便是从炎京赶来的重甲骑兵,铁浮屠。
无一例外都是夷人,且都是夷人中的佼佼者。
铁浮屠作战时需要身披两层重甲,重量高达数百斤。
可想而知,一般的体格,根本无法支撑得起来。
所以这些重甲骑兵,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彪形大汉,坐在马上,比常人高出一大截。
战马也是夷人最好的战马,十分高壮。
大兴的武将们所骑乘的马匹,与他们一比,简直就像是骑木马的小孩遇上了骑真马的大人似的可笑,相形见绌。
更别说,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长长的辎重车队。
车上装的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两层重甲。
宋赵广看到这一幕,怎么能不感到担忧。
来了,又来了。
这位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又胆小又啰嗦,总要反反复复地问他有没有取胜的把握。
而他
无论怎么安慰,怎么保证,宋赵广也还是听不进去。
“请陛下放心,此战若不能胜,微臣愿意提头来见。”
杨明习以为常,拍着胸脯慷慨激昂地保证。
“爱卿严重了,若是不能胜,大不了朕豁出颜面,向白国皇帝请罪便是了,朕,绝不会让他们伤了爱卿的。”
宋赵广也还是老样子,迅速接受了他的保证,反过来安慰起了他。
宋宏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里嫉妒得面目全非,手指深深掐进肉里犹然不觉。
他花了十余年时间演戏,无论是文韬武略都做得无可挑剔,才让伯父对他满意。
可是这杂种只靠一张嘴,便能哄得伯父神魂颠倒。
凭什么!
昨日巡检司阻拦上官云龙也失败了,天命既然在他,又为何要让杂种出现。
仿佛察觉到宋宏的目光,杨明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