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丞相早早就来上朝,说实话起早来的事儿他已经很久不干了,自然都是拖到最后来,故意让所有人等着。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要参李北辰,这肯定就要积极了。
谢宴凌一听他把李北辰说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甚至完全可以称为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他着实有些头疼,抬眼问李北辰,“李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李北辰直接来个摆烂,“回皇上,金大人所言极是,臣上管不好家,下管不好民,实在不配身居高位,臣愿……”
卸甲归田的话都没说出口,皇上立马打断,“对,朕听说金大人为体恤太傅,如今特意把太傅家里人接来京城游玩?”
金丞相上前道:“没错,如今李大人家人还在我府上,他们向下官哭诉说李大人……”
皇上又是打断,“金大人一定是听说太傅府邸近期准备修缮,所以怕顾及不到家里人,故要把太傅家人接到自己府上照看?朕看丞相实在有心,如此体恤同僚实在难得。”
“皇上,太傅府何时要修缮?”
“丞相不知吗?朕前天已经着人准备了,本来太傅府就是先皇赏给李爱卿的,如今他仓促
住进去,朕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特叫人重新修缮。”
“可是就是如此也不是他不照顾家里的借口呀?”
“怎么会?金丞相怕是误会了,李爱卿向来孝顺,就是怕家里人过来安排不好委屈他们,所以才迟迟未回去接来。如今金丞相接来代为照顾朕看也是最好不过。”
“皇上……”
金丞相的脸微不可闻的变了颜色,谢宴凌却并不给他开口机会,直接道:“就等太傅府邸修缮完成丞相再把太傅家人送回吧!”
“皇上……”
“好了,朕有些累了,没别的事儿就退朝吧!”
姓金的这状好的憋屈,合着李北辰什么也没说就把事儿扔到他身上了?皇上也是糊涂,他姓李的家人凭什么叫他代为照顾?
这不明显的为难他吗?
可是皇上不管直接下朝,想挡住李北辰去路和他理论,结果李北辰压根不搭理他,直接以有要事回府就走了。
姓金的窝了一肚子火,本来接李家人是给李北辰添堵的,现在好了成了给自己添堵了?
此时,御书房里,皇上还在生气,他让人截住李北辰把他带来面前,一开口就怒斥:“你就威胁朕?你明明知道朕的难处
却丝毫不肯分担?”
他知道姓金的胡闹,只是他不喜欢李北辰动不动就做出要辞官的态度,他明知道他费了多少心力才把他留下的?
李北辰不急不慢道:“皇上,李家人是什么样我不说你就知道,我和青罗在这儿京城处处受制与人,你也了解青罗,她为我吞下何等委屈,可是我却……皇上,我真的不能再让那群人来给她添堵了。”
他们若是安稳的来讨生活,他或许可以忍上几天,可是明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他便一刻也忍不得。
谢宴凌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李北辰家里人的嘴脸,他也知道他们夫妻为难,可是他这个皇上岂不是更难吗?
“你们就是固执,纳妾也是,朕都说了,哪怕只是充充门面也罢,可你们呢?直接把太妃都不放在眼里。”
太妃那边他自然可以压制,可面上多少让人诟病了去,毕竟为了个臣子就不顾太妃哭诉,这话传出去终归是不好听的。
“皇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叫我回来只是为了解决金丞相,我想三个月足够了,我解决他,你让我走?”
他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坚定,他明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留下他的,姓金
的他若想处置不要李北辰也可以,只是这天下需要李北辰。
“北辰,朕依然记得你的理想及抱负,国家尚未安稳,你怎么独子偷闲?”
“臣坚信皇上有此能力。”
“李北辰……”
“皇上,臣心不在这儿,臣只想带着青罗和孩子去过点简单的日子,就,仅此而已!”
“青罗?又是青罗?你不觉得因为她你放弃了一切吗?你的人生,你的理想,你的雄心壮志?你怎么就甘愿为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呢?”
李北辰缓缓抬眼,道:“是她给了我一切,是她叫我知道人生的意义,我不是放弃了一切,我是因为有她就觉拥有一切。”
曾经心无旁骛,只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就该撒去战场,可是现在他不喜杀戮,不喜战争,更不喜这无声的较量,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想做个无用的凡人。
谢宴凌见他如此没有斗志,瞬觉气不打一处来,“朕不会让你走的,至少现在不会,或者……”他眼里突然染了几分阴沉,“你帮朕找到六皇子,朕就让你走。”
李北辰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只道:“六皇子不是皇上亲自派人了结的吗?”
“可
是朕并未看到尸体。”
“即便如此,臣也不觉他能威胁到皇上什么?”
他眸子一冷,带着几分逼迫,“所以你也觉得他还活着是吗?”
李北辰不慌不忙,“臣并未参与此时,对此时了解甚微,所以并不敢妄言。”
“好一个不敢妄言。”他挥挥手示意李北辰退下,只是在他快要推到门外时又不忘提醒道:“李北辰,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呀!”
“臣,不敢。”
每次他用‘臣’这个字谢宴凌都觉得很疏远,不过这次回来李北辰确实和他疏远了,他们终归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了。
抬起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只觉得无尽的寂寥,这宫里每个人对他都极尽的谄媚,可是没有一张笑脸是真的,也没有一个句话是真心的。
没意思,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前些时候还觉得选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