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神都,文渊阁内。
虽说此时已是深秋,但此处似乎被某种力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并不能觉察出丝毫的寒意,温暖如春,香气升腾,似乎亘久恒定。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空间,此时无数金灯浮于上空,像一个个小太阳般,璀璨的光芒丝丝垂下,绚烂而不刺眼的明亮光辉带着些许的暖意,就照彻了金灯下方一排排整齐排列蔓延无边的书架,幽幽深深。
书架不大,但很多,四下打量,一眼望过去就全是形态各异的书架,或木制,或石制,或金银制,甚至还有着水晶制和莫名来源的兽骨制,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此时立在坚硬洁白的汉白玉地板上,散发着迥异的气机意念,或妖魅,或魔意,或仙然,或庄严。
书架上满是书籍,材质同样也是不一而足,有竹制,有纸制,有兽皮制,有贝叶制……自然而然绽放出斑斓的千百毫光,交织如锦绣,如烟似霞,变幻无形。
若是修士在此,就会发现伴随着五彩缤纷的毫光弥漫,冥冥之间空气中还飘荡着各种道音,有美艳妖魔靡靡魅惑之音,有山间精灵如泣如诉之曲,有一剑截天的通天修士铿锵剑鸣,有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的庄严巨响……
凡人在此,哪怕无有修士的灵觉感应,也会莫名觉得四面八方都涌来莫大的压力,呼吸之间,直指灵魂。
这是浩瀚文明所汇聚的智慧灵光洪流,哪怕只是部分,也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宏大力量。
这时人不多,只有着寥寥几个,也是行迹匆匆,似乎每在此地待上一秒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似的,再是留恋不甘,此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望,忍痛离去,不敢再望向书架一眼,深怕自己忍不住这绝大的诱惑。
这时却有个华发老者不紧不慢,背负着双手,犹如闲庭散步般,怡然自得,丝毫不促。
突然,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心念一动就停下踱着的脚步,转过身,面上就带着一丝微笑,饶有兴趣。
身上灵机流转,没有一丝声响,伸手就破开了一旁冷光幽然的守护灵罩,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通体泛着淡淡金光的兽皮制书籍。
或说是破开其实也不符,更应该说是灵光罩犹如生出了灵智,像是忠诚护家的看门灵兽遇见了自家主人,并不会阻止,而是亲昵的乖乖让出前行通道,使其一路无阻。
老者手指轻轻在书籍封面轻轻摩挲,手上传来犹如大周最顶尖绸缎的丝滑触感,还略带些冰冰凉的寒意。
“大人。”一个恭谨声音传来,老者转头一看,双目炯炯望了过去,就见着一位中年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小冠,面目四方中正,眉毛浓黑而齐整,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肃穆的沉重压力。
老者微微点头,这时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重新将目光投注于手中得书籍之上,看着封面上的威严大雅三字,就有些怔怔。
《三皇纪》
老者低头手一翻,华光闪动,书上的文字就缓缓在眼前流动,叙述一件又一件震动洪荒的太古重事,伏羲测天机,神农尝百草,轩辕定天下……
老者沉默片刻,却没有再继续翻下去,而是缓缓闭上双眼,面上有些沉凝,幽幽问着:“山涛,你说,三皇究竟去哪了?”
素来稳重的中年人听着这淡淡的话,面容顿时一肃,种种考量只在心中转过,却不思其解,当下只得老实沉声说着:“据典籍记载,太古三皇仁慈,为洪荒众生计,皆身入暗面黑水之中,镇压反面天道,以护众生。”
老者摇了摇头,有些苦笑,“可之后呢,三皇究竟如何?是逝去坐化,还是身与道合,甚至离开这方世界,谁又能给出个真正的答案出来呢?”
“这……”中年人有些踌躇,但这时还是鼓起勇气咬牙回道:“无论三皇何去何从,其都必将永驻于我大周亿万世人之心。”
老者目光一扫,微微一笑,“没想到一向端谨的山涛如今也会说奉承话了啊。”
顿了顿,却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转言道:“我小说家除四文阁为总阁,不理他事外,另还有四大分阁总领诸地,以传道统。”
老者一边随意说着,一边就将手中书籍放回原位,心念一动,坚不可摧的灵光罩顿时就又现了出来,笼罩着书架周身。
“大周立文渊阁,大秦立文津阁,大夏立文朔阁,而文澜阁则面向三大皇朝之外的其他各州府。”老者双手负后,踱着步,缓缓出言,“这些年来,文渊阁可是建树不多呀,时时倒数,或用文雅些的话来说,就叫做敬陪末座?”
中年人微微涨红了脸,这时却不敢出言反驳,只低声应着。
老者笑着瞥了他一眼,挥挥手,徐徐说着,“我知道大周之前是经历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故,对道统文脉是有些影响,但人心思定,现在也渐渐有更胜往昔的兴盛之象了。”
“不谈过去,但若是文渊阁再这般沉沦下去,不见起色,我就该考虑拿去文渊阁第一阁的名号了。”说到这里,老者目光森森,声音少见的严厉。
山涛闻言心中一惊,额头不由渗出冷汗,第一阁的名头不仅代表着其小说家中人心所向,更是底蕴实力的象征,对他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不仅所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