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然,婚约是两家定下的,她若是不愿意……”
“我不会以婚约为要挟的。”
闻然明白陆云晋的意思。
“你这身体……”
陆云晋皱着眉头,看着他瘦削的身体有点嫌弃。
病秧子就是病秧子。
“没有大碍。陆哥,不能随便说男人不行。”他如同青竹一般清隽,开起这种玩笑来,也不让人觉得低俗。
闻然嘴角含着笑。
奔波几日,他确实累了。
尘埃落定,惊魂一夜。
“我让厨房给她做点东西,等中午过来。她喜欢闻家厨房的菜式。”
“麻烦你了。”
闻然更懂得春风化雨。
他想要讨好的人,没有拿不下的。
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值得闻家少爷讨好的呢。
那两尊大佛都走了。
陆云晋看着不争气的弟弟。
“大哥,我想进去看看晚晚。”
陆云齐想要见她!
他很想要看见沈晚星!
那些厌恶和偏见都随着那份亲子鉴定消失不见,他的心里只有疼爱和后悔。
“你不能进去。”
陆云晋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与其要见她,还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和父母亲交代吧。”
算算时间,从帝都到宁市的航程,也快要到了吧。
“他……他们……”
陆云齐的脸色惨白。
他没脸见父母。
陆云晋当看不见他失魂落魄,他轻轻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在陆云齐希冀的眼神之中,关上了房门。
病房里特别安静,空气中都是一股药味。
沈晚星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换上了病服之后,看着憔悴许多,他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是如此单薄。
太瘦了。
她真像是陆家人啊。
骨子里流淌着陆家的血,连脾气都像他。看着他的时候又是一股机灵劲儿。
陆云晋已经找人去查沈晚星从小到大的资料了。
他想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闻然口中的背叛,监狱,又是如此发生的。
陆云晋从未如此温和过。
他是帝都陆家杀伐果断,成熟稳重的掌权人。
他的世界里只有算计和利益。
可是他遗失了二十年的一点温情,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才三岁。
那么小,她应该不记得她的身世了,也不记得她曾经有三个哥哥。
“晚晚,哥哥找到你了。”
陆云晋的声音轻柔,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也包裹着纱布。
沈晚星身上有许多伤口,医生都做了处理,看上去比较可怕。
她昏迷着。
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这病房里
只有滴答滴答的输液声。
陆云晋觉得自己的心也安静下来了,好像一直以来追寻的便是这一幕。
陆云齐挪动着膝盖,他依旧跪坐着,他轻轻扒开门缝开,那双眼睛里都是羡慕。
他不敢让陆云晋发现他的小动作。
……
医院外。
“西洲!”
韩烨泽帮着找了一夜,天刚亮便开车过来了。
他查到了一些线索。
晨露微凉。
韩烨泽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贺西洲,他的衣服上都是草屑,看不出矜贵。
“人没事吧?”
韩烨泽原本的话也堵在喉间,最终问了一句。
“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都是我疏忽了,我应该亲自看着她的。”
韩烨泽有些后怕。
若是沈晚星真的出了事……
“上车吧。”
韩烨泽打开了车门,贺西洲坐在副驾驶。
他曲着长腿,半垂着眼眸,脸色发冷。
“我查了芈州港的轮……”
“不是去王庭的。”
贺西洲淡淡地说道。
“嗯,是去Y国码头的,对方和查尔曼家族有些关联。如果沈晚星真的送到了那艘游轮上,那很可能是落在了查尔曼的手中。还好,她聪明。”还好,沈晚星跳车了。
不然,下场更加可怕。
“是陆云
齐和他们有联系么?”
韩烨泽知道这场绑架是陆云齐做的,“他真是要悔得肠子青了。算计来算计去,居然算计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陆家和查尔曼没有关联。诺兰·查尔曼要寻求合作,也不会找陆云齐。”
他太蠢。
贺西洲的声音一直冰冷平静。
“宁市已经不是一个铁桶了。”
陆云齐误打误撞将宁市撕开一道口子。
“一直就不是。”
贺西洲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看进人心里,将一切污秽肮脏都看透。
韩烨泽毫不怯弱。
他知道贺西洲怀疑身边的人。
“我不是那个人。”
他向来潇洒,不喜欢做那些费脑子的事。可是韩烨泽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没有脑子,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
“我知道。”
贺西洲没怀疑过他。
对方只是试探,并没有伤筋动骨。
这一次,只不过是来得太快,借了陆云齐的手,让他们的防备方向错了。谁都在防着外人,又何曾想过一个陆云齐真的能够为陆纯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非要将无辜的沈晚星往绝路上逼。
“你之前知道沈晚星是陆晚晚么?”
韩烨泽状似无意地问道。
“不知道。”
贺西洲的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处,只是那串檀木珠早就散了,剩下的一颗挂在沈晚星的脖颈上。
那是禁锢。
也是魔。
檀木珠散的那一天,他放出了心里的困兽,从此一切乱了套。
他拨开那团乱麻,活生生理出了一条线。
韩烨泽舔了舔唇,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我上次海钓,认识了一个钓友。他钓鱼钓了几十年。”韩烨泽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聊起这件事,他的余光观察着贺西洲的反应。
“他和我说,他钓鱼用两个饵。一个触底,一个悬浮。”
“若是其中一个饵没了,那么浮漂便会升一目。”
他看着贺西洲问道,“你钓鱼用几个饵?”
“西洲,我换一个问法,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