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楼,本是风雷大域最著名的销金窟。
今日,却被林夜和夔鸿云闹了个底朝天。
所有的贵客,全部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听着夔鸿云的训话。
林夜坐在一旁,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其实,跪在地上的,不仅仅只有那些所谓的贵客,还有那些被卖进来做皮肉生意的烟花女子。
夔鸿云好为人师,站在人群中间,滔滔不绝,痛心疾首。
他先是从春雨剑派的优良传统入手,大吹特吹,然后把杜雨天骂的狗血淋头。
再然后从人生哲理,讲到世间伦理,讲的唾沫横飞,那些烟花女子被他讲得泪水长流,痛不欲生。
林夜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夔鸿云还有这方面的天才。
幸好,他不是林夜的师父,否则,非得被他烦死。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三个时辰过去……
……
林夜斜倚在廊柱之间,被夔鸿云那些废话,喷得恹恹欲睡。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夔鸿云还没有讲完。
林夜已经不记得他睡着时夔鸿云讲述的内容,他醒来的时候,夔鸿云正站在杜雨天的跟前,痛斥他的胡作非为。
那些贵客,更是跪得腿都麻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却是谁也不敢吱声。
“你有完没完啊?”
林夜实在忍无可忍。
夔鸿云,竟然讲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且,他看上去神完气足,完全不像个寿元将尽的人。
“我这是在教他们痛改前非,以后要好好做人!”
夔鸿云理直气壮的说道。
一名少年实在忍耐不住,哭道:“老前辈,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我要上茅厕,迟了……迟了只怕来不及了……”
说着,一个长长的屁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夔鸿云怒道:“道理都没有学明白,谁也不准上茅厕!”
少年哇哇大哭,噗嗤一声,直接拉在裤裆里。
顿时,臭气冲天。
夔鸿云大怒,正要训斥,林夜也有些忍无可忍了。
“话多劳神,要想长命,最忌话多!”
林夜冷冷道。
夔鸿云原本还有一肚子话准备往外倒,听了这话,立刻闭上嘴巴。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到林夜的身边,对林夜做个收拾,在嘴上轻轻一抹,表示我不说了。
众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半晌不见夔鸿云说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夔鸿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回头还要训话。
片刻之后,杜雨天大着胆子,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问道:“老……老祖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夔鸿云挥了挥手,意思是说:“赶快滚蛋,别烦老子!”
杜雨天不敢确定,毕竟这位老祖宗实力太强,性格太怪,万一误会了他的意思,被他抓回来整治,那可就太惨了。
“老祖宗,你是叫我们快滚?”
杜雨天试探着问道。
夔鸿云哼了一声,沉默不语,心想:“这小子倒是滑溜,老子的心思,他一猜就中。”
他千方百计的跟着林夜,就是想要延长寿命。
林夜一句“话多劳神”,彻底让他闭嘴。
夔鸿云心中甚至有点惊慌:“老子昨晚讲了那么多,会不会导致短命啊?”
“唉,冤枉!冤枉!”
“为了教育这些人渣重新做人,差点把我这条老命也搭进去,不值!不值!”
“太不值了!”
他有点惊慌失措,眼珠乱转。
杜雨天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哼”了一声,不由得心中嘀咕:“哼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同意我们离开,点个头就行了,何必哼一声?”
“显然,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们跪在这里,继续反省!”
想到这里,杜雨天不由得汗如雨下,心想跪了这么久,都不让走,这位老祖宗未免矫枉过正。
林夜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冷冷的望着杜雨天,说道:“杜雨天,你好歹也是万剑山三大剑派的一代宗主。”
“你不思修身律己,竟然将宗门圣地变成淫乐之窝,胡作非为。”
“这件事,你不想有个解释吗?”
夔鸿云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心想:“杜雨天这小子,实在太不成体统。”
“我老人家惜命,不能再骂他。”
“让林夜这小子帮我骂,倒也不错。”
“唉,总是希望这小子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带领春雨剑派,走向繁荣昌盛……”
杜雨天跪在地上,虽然不敢顶嘴,但眼中却全是怒火。
他恨恨心道:“他妈的,这些废话,老祖宗已经骂了我整整一个晚上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跟我说话?”
但只要不是瞎子,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夔鸿云对于林夜,不是心存忌惮,就是有事相求。
这当儿,怕夔鸿云,就必须更怕林夜。
否则,林夜一怒,夔鸿云必然拿他们出气,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是!是!是!”
“杜某……惭愧万分!”
“公子教训的是!”
杜雨天强忍怒火,点头哈腰,打算先将林夜糊弄过去。
林夜冷笑一声,道:“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现在虽然认罪,只怕不出两天,我和夔老前辈一走,你又会故态复萌,不知收敛!”
杜雨天装模作样,说道:“在下……在下万万不敢……”
心中却想道:“你算说对了,他妈的,大不了老子宗主之位不做了,老子就是喜欢胡天胡地,胡作非为,你管我?”
林夜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看他那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就知道,他嘴里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靠谱的。
当然,林夜也没有打算改变什么。
他有自己的目的。
“我问你,杜雨天。”
六个字,冷酷无比,寒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