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匕首,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原本路远星为了他进宫就已经够让他自责的了,现在路远星还把他最珍贵的匕首给了他防身。
黎言只觉得愧疚,他宁可路远星什么都不要为他做,也好过他现在为了自己,被迫留在宫里,过着与族人分离的生活。
因着这一股愧疚的情绪,黎言本就不算红润的面色便更加苍白了。
虽然他不想收下这把匕首,可是他也知道,这对路远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他便把那把匕首好好地放进了匣子里。
所以午时褚棣荆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黎言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褚棣荆微微皱眉,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黎言顿了顿,道:“没事。”
“没事?”
褚棣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唤来了木头,再次沉声道:“今日芙蓉阁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木头看了看黎言,才道:“无事。”
“……”
褚棣荆面色阴沉着,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木头和黎言的古怪,但黎言不愿说, 木头自然也不会说。
褚棣荆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狠历地道:“钟牧!”
“别……”
黎言一听褚棣荆这个语气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忙急着站立了起来阻住他。
“黎言。”
褚棣荆方才自然是为了吓他的,可是他也同样确信黎言有事情瞒着他。
他冷冷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黎言的下巴,似毒蛇一般的嗓音在他耳边道:“别让朕知道你瞒了朕什么。”
“……”
黎言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他手脚发凉地站在远处。
绝对不能让褚棣荆发现路远星。
“我……我只是……肩膀有点疼。”
黎言忍下了心里的恐惧,主动靠近了褚棣荆,素白的小手轻轻扯住了褚棣荆的衣袖,微微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褚棣荆许是在那一瞬间便软下了心来,他眸子里的阴狠尽数退去,只剩下了些怜惜。
“朕不是让人送来药膏了吗?怎么没有擦?”
褚棣荆握住了那只主动靠近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把玩着。
黎言的手确实如褚棣荆想像的一样,像玉一般冰凉滑嫩,还带着微微的肉感,手感好极了。
褚棣荆几乎是爱不释手,他牵着黎言坐在一旁,方才心里的怀疑已经全部不见了。
“把药膏拿来。”
褚棣荆淡淡地吩咐一旁的木头,他不追究木头没有给黎言擦药已经很仁慈了。
木头浑身一颤,很快便拿来了早间褚棣荆派人送来的药膏。
他本是想问问主子的,可是主子一直睡着,他便作罢了,再后来,路远星过来了,他便将这件事给忘了。
是他的错。
黎言微微颤抖着任由褚棣荆褪下了他肩膀上的衣物,褚棣荆以为他是因为疼痛才会这样颤抖的,但是不是。
黎言只是怕褚棣荆发现他的伤并不严重,再发现他是在说谎,心虚才会这样颤抖的。
可黎言看不到的是,自己肩膀上的伤确实比昨夜看起来更吓人了些。
原本昨夜只是一个伤口,可是现在已经演变为了周围一圈都是青紫的,中间破皮的部分看起来更吓人。
褚棣荆并没有怀疑黎言说的话,毕竟在他看来,黎言确实是一个会因为这样的伤而跟他闹脾气的人。
“疼吗?”
褚棣荆触了触他肩膀上的伤口,并未用力,但是黎言却瑟缩了下。
褚棣荆眼里满是心疼,便沾了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伤处。
“疼。”
黎言慢吞吞地答道,说不疼是假的。
更何况,他现在需要褚棣荆的担心,这样褚棣荆才会相信他说的话,才不会发现路远星的存在。
“娇气。”
褚棣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再次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在他曾经咬过的那处涂抹药膏。
不多时,便上好了药,黎言刚要把衣服拢上,就被褚棣荆低沉的目光阻止了。
“等药干了再穿衣服。”
“……好。”
等药膏干的时间好像很长,但是好像又很短,两人都沉默着,好像有一道不可磨灭的墙壁阻挡在两人之间一样。
“还是不肯说今日发生了什么吗?”
褚棣荆喉结微动,宛若沉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他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再次问道。
闻言,黎言浑身都顿住了,他甚至不敢去看褚棣荆的眼睛。
他以为褚棣荆会带自己来上药,便是相信了他的话了,可没想到,褚棣荆还是没有相信。
黎言轻抿了抿唇,只能无力地否认道:“……没有。”
他说完,褚棣荆便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他才扯了扯嘴角,低沉暗哑的呢喃声在黎言耳边响起。
“既然要藏,那便藏好了,别让朕发现你的秘密。”
褚棣荆倏然凑近了他,嘴角带着笑,周身却散发着让人胆寒的狠厉气息。
“黎言。”
这一声几近呢喃的呼唤,让黎言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发现一般,他的心口猛地颤动着好像要,将他的心虚都逼出来似的。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
“……”
黎言一声不吭地把衣服穿好了,他再抬头去看的时候,褚棣荆却已经大步出去了。
“钟牧。”
褚棣荆回来正殿,第一件事就是唤来了钟牧。
“陛下?”
“让人查查今日芙蓉阁都发生了什么事?”
褚棣荆看向远方的眸子幽冷,暗藏杀意。
“或许……是黎言见了什么人?”
“是!”
钟牧方才见褚棣荆心疼黎公子的那个架势,还以为陛下是真的相信了呢,他当时只觉得惊奇,陛下这么信任黎公子吗?
可是现在看来,褚棣荆还是那个褚棣荆,还是那个……多疑的陛下,他不会轻易就变的。
钟牧退下之后,黎言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褚棣荆因为黎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