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梁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嫖客失踪案”,今日正是限期三日的最后一天。
案件是真相水落石出,还是真相被有心之人掩盖。
朝堂之上,正进行着激烈的博弈。
案件的关键人物,唐娇娇,却因为记忆问题,陷入了昏迷。
梦中的她,并不安稳,甚至经历着萦绕难去的梦魇。
那日,是稀松寻常的一天。
待在监天司中的唐娇娇,心绪不宁地看着手中的玉珠手串。
娘亲为什么要把从不离身的手串交给她?还告诉她,一定要妥善保管。
再想到,早上出门之时,娘亲看向她的眷恋目光。
不好!娘亲有危险!
反应过来的她,向外冲去。
“唐娇娇,当值时间,要去哪里?”看到此景的李逢源呼和道。
她头也不回:“回家!”
“回家?大白天回什么家?失火?还是进贼了?”
她若是能听到李逢源的话,一定会上去撕烂那张乌鸦嘴。
她家并不在梁安城中,而是在城郊青竹林中,是自建的竹屋。
用娘亲的话说,竹林远离梁安城的喧嚣,过得安逸。
火急火燎往家飞奔的唐娇娇,远远地便看到天空中的滚滚浓烟。
“娘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竹林。
晚来一步的她,看着已经完全烧着的竹屋,以及一片狼藉的地面和斑斑血迹,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娘亲,娘….”她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娘亲。
娘亲名为吴悠,已身中数刀,皆是要害部位,鲜血染红了衣裳,下半身被倒下的架子压得死死的。
她用力推着架子,已经完全卡死的架子纹丝不动,拔出佩刀劈砍,同样是杯水车薪。
“娇娇….回来了...”吴悠微睁开眼,虚弱地说道。
她扔下佩刀,将吴悠抱在怀中,眼泪啪嗒一下便掉了下来。
“不要哭,我的女儿要坚强。”吴悠抬起手,颤颤巍巍摸向她的脸庞。
“嗯,不哭,听娘亲的。”她抹了一把眼泪,拼命点头。
吴悠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染红的纸,塞到她手中:“娘亲...只想你平平安安,不要报仇,不要再查身世,远离镇国公...府。”
摸在她脸庞上的手缓缓滑落,她的双眸通红,映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所视之物皆是血红。
竹屋要塌了,可是她连自己娘亲的全尸都护不住。
咬破了嘴唇,入口是苦涩的咸味,她只得收好纸张,一步三回头望着火光中的娘亲,艰难地离开竹屋。
夕阳晚照,红霞之下的竹林,碧中泛着微微的红。
晚风吹过,竹叶交错,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给逝者的挽歌。
李逢源带人姗姗来迟时,竹屋已经燃烧殆尽。
唐娇娇坐在废墟前的石头上。
她满手的血迹已经干涸,手上如同带了紧贴的手套,带来压抑束缚的窒息感。
“唐少卿,节哀。”了解了事情原委的李逢源轻叹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只是低着头,专心抠着手上的血块,就像揭掉死皮一样,每揭下一片,束缚感就会少上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熄灭。
“你们几个,去打扫...呃,去收拾一下。”李逢源指挥着手下。
“住手,”唐娇娇站起身,“我自己来。”
站在废墟之上,她看着曾经的家,拿起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罐子,蹲下身子,将不知是骨灰还是灰烬,一捧又一捧,装进罐子中。
只剩下了她自己,机械地装着骨灰,对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也是充耳不闻。
一双男式官靴映入她的眼帘。
“想报仇?本王可以帮你。”
她抬起头,面前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
“呼。”惊醒的唐娇娇坐在马车中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不,那不是梦,她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那是原主的记忆。
但现在同样属于她的记忆,如再次亲临一般,梦中的经历让她痛彻心扉。
此仇,必须要报。
她眯起眸子,回想着梦中内容,很多东西都指向一件事,她的身世。
而最后出现的那张脸,是寍王夏书墨。
又是他,那时候为什么他会出现?
而现在的他现在又让她去顶罪。
对了,案子,她忙起身走下马车。
“唐姑娘。”夏伯一直守在马车旁,天已大亮。
“抱歉,夏伯,我想事情耽搁了时辰,”她将手串戴在右手腕,“宫中有消息吗?”
“还没有,唐姑娘稍安勿躁,殿下自有安排。”夏伯的语气,很是相信夏书璟。
“嗯,那...”
而就在这时,宫中传来宫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圣上有旨,宣监天司唐娇娇觐见。”
听到这话,夏伯的脸色变了变。
宣唐娇娇,说明夏书璟在朝堂之上,面对着很大的压力。
“夏伯,我去了。”唐娇娇并不在意,不管怎样,这一关,她都是要面对的。
另一边,此时的朝堂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争辩,反而安静异常,针落可闻。
恢弘巨大、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皇座位于最高处。
座上的中年男子,着明黄色长袍,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带着皇室的威仪和高贵,正是梁国皇帝,夏启。
此时的启皇,微闭双目,面无表情,手指轻敲着龙椅椅背。
文武百官和皇子们皆是低头不语,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夏书墨,此时也乖巧如绵羊。
“启禀圣上,唐娇娇带到。”宫人的声音稍微打破了殿中凝重的气氛。
启皇停下了手上动作,双眸睁开,犹如实质的锐利眼神直视殿门:“宣。”
站在殿门处的宫人立刻喊道:“宣,唐娇娇。”
擦擦的脚步声很轻,在此刻的金奕殿上,却显得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