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她只是名寻常少女,与娘亲生活在青竹林中。
直到那天的大火,焚灭了一切的安宁。
漫天大火中,她抱着死在怀中的娘亲,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式官靴。
官靴的主人正是夏书墨,抬眼间,夏书墨手持利刃,狞笑着向她刺来。
而她怀中之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夏书璟。
他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到的是透胸而出的利刃,和那张嘴角淌血却撑着笑意的俊脸。
“不,不要...”她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抚摸到对方,却又咫尺天涯。
夏书璟一点点变成飞灰,消散在她眼前。
连带着消失得,还有青竹林中的家。
周身的一切变成了虚无的黑暗,她仿佛置身幽冥地狱般,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身子,绝望而凄厉地喊道:“夏书璟!”
睁开眸子,入目是熟悉的窗幔。
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额头上的冷汗,提醒着唐娇娇,她刚刚经历的只是虚无的噩梦。
她用手撑起身子,缓缓坐起来,腰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轻点动,伤口二次迸裂,可就麻烦了。”
房中响起吴仇的声音。
她寻声望去,吴仇端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
吴仇脚边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蹲的板板正正,可不就是唐小黑。
唐小黑见她醒来,一溜烟跑到床边,直接跳进她的怀里。
“抱歉,先前你昏过去,这玄兽以为是我害了你,事出紧急,只得用了点手段。”吴仇对着她微微一笑。
散落一地的黑毛和黑仔可怜巴巴的眼神,告诉她,黑仔必是吃了大亏,只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
她将黑仔放到一旁,站起身,开口问道:“夏书璟呢?他怎么样了?”
“幻念花粉虫虽然很麻烦,但那小子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昏迷几日。”吴仇一脸轻松的样子。
唐娇娇自是半信半疑:“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你的小情人死不掉,”吴仇甩了甩手,“我有事必须先跟你问清楚。”
“你说。”她大概能想到吴仇想要问什么。
“你的玉珠手串,是哪里来的?”
吴仇问出了先前问过的问题,似乎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娘亲留给我的。”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吴仇,这位吴家主到底和娘亲是什么关系。
吴仇露出些许激动的神色,问道:“你娘亲叫?”
“娘亲叫吴悠。”她如实回答。
“吴悠?不可能啊,应该叫吴晴才对,”吴仇喃喃自语道,“是了,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活在枷锁之中,难得自由,若不是背负太多,只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活在枷锁之中,难得自由?她在一旁悄悄听着,那是娘亲绝笔信中提到的话。
“你可知,你与你娘亲,长得颇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摇了摇头,实在是记不起娘亲的长相。
“如果没有错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吴仇的话,让唐娇娇大为吃惊。
她指着吴仇,说道:“你...是我舅舅?”
吴仇点了点头:“你母亲原名吴晴,是我的亲生妹妹,西北吴家的大小姐。”
她有点不相信,或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玉珠手串,你娘亲的姓氏,还有你的长相,世间不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吴仇看出了她一时接受不了的想法,开口解释。
娘亲在信的最后,提到了“哥”,应该就是眼前的吴仇。她再难以接受,理智告诉她,吴仇讲得就是事情真相。
娘亲的家族竟然是西北吴家,那娘亲的死?
唐娇娇突然意识到,娘亲的死,必然有重大隐情,说不定便是仇家所为。
“我,可以见见你的娘亲吗?见到她,一切都明白了。”吴仇有些忐忑的问道。
“娘亲...”她摇了摇下嘴唇,原本就因失血变得有些黯淡的红唇变得更白了,艰难开口,“娘亲不在了。”
“什么?!”吴仇睁大眼睛看向她,未见其有什么动作,脚下的地板已是产生了龟裂,身上的气息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喵呜。”唐小黑感受到空气中气氛的变化,跳下床,直接跳窗而跑。
抬头直视吴仇饱含怒意和杀意的目光,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亲,真的不在了。”
“讲给我听。”吴仇长吐一口气,示意她坐下。
唐娇娇稳定了稳定情绪,将青竹林之事,以最简短的话叙述给吴仇听。
“阿妹,你哥我,来晚了,”吴仇听完后,眸子变得通红,“那信......”
这时,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唐姑娘?”是夏伯的声音。
她拉开房门,看到了夏伯焦急的面容:“夏伯,怎么了?夏书璟他?”
“殿下他...”夏伯欲言又止,看到了吴仇,咬咬牙道,“吴家主也在,还请吴家主告知,救我家殿下之法。”
“你不是告诉我他没有生命危险吗?”听到夏伯的话,她第一反应是吴仇骗了她。
吴仇站起身:“我没有骗你,那小子确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瞪了吴仇一眼,便要往门外走。
“站住!”背后的吴仇怒喝一声,“你娘亲不在了,我不可能让你再有什么事。”
她停下了脚步,回头反问:“什么意思?”
吴仇看了看她,再看看夏伯,叹了口气道:“事情到如此地步,我便告诉你们这幻念花粉虫,到底为何物。”
“还请吴家主赐教。”夏伯拱了拱手。
吴仇瞪了夏伯一眼,娓娓道来。
“幻念花粉虫,是一种类似蛊虫的存在。
中者,会陷入以其内心世界构建的幻境,或者说梦境之中。
唯有精通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