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人的那只传信黑鸦,最终被唐娇娇他们放了出去。
既然有无传信,三日后,东瀛大军都会压境,他们决定不打草惊蛇的好。
站在城楼上,看着东飞的黑鸦,饶是平日极为稳重的夏书璟,也不免面露忧色:“唐唐,我很担心我们这一次守不住临安。”
唐娇娇很直白地说道:“城中无兵,我们确实守不住。”
“是啊,你说的不错。”夏书璟苦笑着看向她。
她看向远处的东海,面色如常:“眼下,稳住城中民心为重,守城之事我来想办法。”
“唐唐,你......”夏书璟欲言又止。
除了组织全城百姓抗敌,他已想不出任何法子,只是他们初来乍到,几乎没有威信力,又如何号召全城之力。
“你以璟王身份,黑龙令之名,先稳住民心,还有两日时间,我来想想法子,”说完,少女转身向城墙下走去,行至一半,蓦然回眸一笑道,“山重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会有办法的。”
“山重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夏书璟喃喃念着唐娇娇刚刚说过的话,少女的话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临安城,西接内陆,北靠山林,东南两处临海,倒也算得易守难攻。
接下来的一日,夏书璟以璟王身份,持黑龙令,安抚了城中百姓,并带领黑龙卫,关闭封锁了其他三处城门,仅留东城门一处。
城中百姓虽得安抚,但见临安城中紧张肃杀之状,仍不免惴惴不安,好在并没有引发太大的骚乱。
又过一日,临安城东城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东瀛使者。
“城中的人听着,我奉大东瀛寺田心之名,前来与你们交涉。”东瀛使者站在城墙下、弓箭射程以外的地方,有恃无恐地喊道,“只要你们交出夏书璟与那唐娇娇,以及唐娇娇的两把佩刀,我大东瀛以武士精神保证,一定退兵。”
唐娇娇听着那东瀛人的聒噪有些烦了,问向夏伯:“夏伯,这个距离,你可以打到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夏伯有些犹豫道。
她毫不客气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那也要看对谁。临安城至沿海都是我大梁疆土,这倭瓜站在大梁境内,指名道姓要抓走大梁皇子,我觉得就算是陛下在此,也得先斩了再说。”
倭瓜?夏书璟眉毛一挑,再看向城下的矮子,心中想到,这比喻倒是贴切。
夏伯看向夏书璟:“那殿下之意?”
“我觉得唐唐所言甚是,深得我意,”夏书璟再看一眼叫骂中的东瀛使者,袍袖挥动转身向城楼下走去,“夏伯,斩了吧。”
“是。”
但见夏伯取过一柄寻常的军用长枪,跳上城垛口,手持长枪,远远地指向那东瀛使者。
“嘿,那老头,你想怎样?拿一柄破枪隔空取我性命?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城楼上的众人一直没有答话,让这东瀛使者自我感觉良好,有些膨胀。
夏伯并未理会,只是缓缓举起长枪,周身亮起金色灵气,对准目标,用力将长枪掷出。
“喝。”在掷出瞬间,夏伯握紧右拳,龙拳出手,重重地击在长枪尾端。
空中似有龙吟声响起,包裹在金色灵气之中,枪出如龙,一点寒芒在那东瀛使者眼中迅速放大。
那东瀛使者甚至还保持着手指城楼叫骂的姿势,便已是被长枪刺穿在地。
东城门终于安静了,驻守在城墙之上的黑龙卫皆是以崇拜的火热目光看着那道佝偻的身影。
“还是夏伯厉害。”怀抱黑猫的少女,弯起眸子,夸赞道。
“唐姑娘谬赞了,”背负双手的夏伯笑眯眯说道,完全是慈祥老者的模样,“对了,姑娘让我寻的琵琶,已经找到了。”
“好,多谢夏伯,”少女转身追上即将离开城楼的夏书璟,对后者说道,“亲爱的冷王爷,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第三日。
夏书璟站在城门里,望着洞开的城门,说道:“唐唐,黑龙卫已就位,东城门也已净空,你确定不要我陪着吗?”
“嗯,你千万不可露面,这是计划很重要的一部分,只我一人便可。”今日的唐娇娇,依旧是身着红衣,只是换成了衣袖宽大的宫服。
“好,我会隐在暗处。”夏书璟还是放心不下。
她看出了夏书璟的心思,说道:“放心,我们今日不会有事。”
说完,她缓步走上城楼。
城楼之上,桌案香炉,木椅琵琶,一应俱全。
将怀中黑仔放下,唐娇娇凭栏而坐,焚香,操起琵琶。
抬头看了看有些阴的天色,她伸手逗了逗蹲在城垛上的四脚兽,向东望去,尘土冲天,东瀛大军已近。
“风起,当十面埋伏。”她缓缓道,接着起手弹响琵琶。
那首引导千古杰作的曲子,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响起。
......
率军而至的东瀛公主寺田心,第一眼便看到了被长枪插在地上惨死的使者,不由怒上心头。
再近些,只见临安城东城门大开,门洞中仅一老叟手持扫把,打扫着城门。
那城墙之上端坐着一名倾国容颜的红衣女子,弹奏着众人从未听过但却扣人心弦的曲子。
众人耳边响起军营垒垒、战旗猎猎、铿锵有力的琵琶声,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声,激昂高亢的长音仿佛撼震边关的号角声。
常年扮演岁岁、需要时刻隐藏身份的寺田心,性格早已变得多疑,远远看着城门,那里明明只有一名扫地老叟和弹奏琵琶的唐娇娇,却给她一种列阵在前的错觉,眼前仿佛出现了由远及近、浩浩荡荡、气壮山河的威武军容。
随着“十面埋伏琵琶曲”一张一弛的节奏,阴沉的天气风雨欲来,此刻的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