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璟王府的路上,唐娇娇一直在想城主府废墟中见到的那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只是怎样都想不出。
直到进了璟王府,她看着手中的折纸,将杂念抛至一旁。
先看看纸上写了什么,以及这酷似黑龙令的黑色令牌。她有种感觉,从那铁盒子中取到的两样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戚之风所说的“那样东西”。
那道背影难道是戚之风?她摇了摇头,拆开折纸,只见上面写道:
“我按照圣上指示,击溃了东瀛,得到了东瀛皇室手上的黑色令牌。
“就在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为戚家带来更多荣光时,不曾想,这黑色令牌反而成为了戚家的催命符。
“现在唯一能帮助我的,只有吕城主。
“黑色令牌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不然戚家为何会被栽赃嫁祸,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圣上,这是为何?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死不瞑目,戚家上下百口,死不瞑目!!”
唐娇娇看着第一页的内容,这应该是当年戚武毅的自述信。
她抱胸,踱着步子,提炼着其中的关键内容。
按照戚武毅的所述,黑色令牌来自东瀛。
戚家上下因为黑色令牌,被安了个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如果是真的,启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他似乎与城主吕兆新关系不错,为何外界的传言是吕城主灭了戚家?
她摇了摇头,继续看向后面几页的内容:
“圣上下旨,戚武毅勾结东瀛,意图谋反,让我率兵平反。
“戚武毅怎么可能勾结东瀛?我怀揣疑惑,领兵去了戚家。
“在戚家,戚武毅告诉我所有的秘密都在铁盒之中,作为交换他希望我能为戚家留下血脉,之后夺路而逃,引走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
“我看到了戚武毅的自述信,才明白一切,操纵一切的幕后之人竟然是那位。
“于是我暗中救下了戚武毅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唯一血脉和他的家将秦百岁,并将戚武毅交于我的黑色令牌藏了起来。
“之后戚家被灭,但那是圣上下的旨,我只是执行者,然而外界都在传,是我灭了戚家,将戚武毅逼入九重楼,并放火烧死了他。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临安乃是对抗东瀛的第一屏障,若戚家被灭,于我于临安又有何好处?
“之后,圣上有意无意间问及我,在戚家是否有所发现。联想到戚武毅留的信,我为求自保,隐瞒了实情。
“这似乎引得龙颜不悦,圣上不再关心南疆之事。在失去了得力将领之后,我只得以自己的方式与东瀛周旋。
“至于那铁盒,为了吕家不重蹈戚家覆辙,我将其彻底封存。”
后面的几页全部是吕城主的自述信,其中包含的信息量远比戚武毅那封多得多。
不自觉间,唐娇娇再次踱起步子,思考着。
如果信中内容为真,启皇的目的是为了东瀛的那块黑色令牌,但为何又不相信戚武毅,而下了灭口令。
难道说,戚武毅当初发现了黑色令牌的什么秘密,才让启皇不得不这么做?但信中并没有说。
说不定东瀛入侵大梁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疆土,她拿起那块除了没有图案文字、几乎与黑龙令一模一样的令牌,若有所思。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四恶人之首竟然曾经是戚家家将,而吕城主最初也并非真的要与东瀛勾结。
想不出所以然来,唐娇娇只得将书信和令牌贴身放好。
她抱起趴在桌上快要睡着的唐小黑,说道:“黑仔啊黑仔,原本想等你爹回来给他个惊喜,这下可好,惊喜变惊吓了。”
她将唐小黑转了个身,看着那张一脸懵逼的圆脸,晃着两只短脚继续说道:“难道我要说,嘿,冷王爷你知道吗,你的父皇在十五年前可能做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唉,”她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放下唐小黑,说道,“以他那如此尊重他父皇的性子,还不得当场跟我大吵一架。罢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一夜无话。
唐娇娇是被空中炸响的春雷惊醒的。
透过纸窗,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昨日三探城主府时,最后一件红衣也被唐小黑弄脏,她只得换了一身白衣。
推门而出,头顶上只有时而闪过的狰狞雷电和轰隆作响的雷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夭矫天欲雨,却又没有一丝风吹起。
再环视一圈静悄悄的璟王府,冷王爷还没回来?她的心犹如正在被黑云压顶的临安城般,有些沉闷。
夏书璟当时是出南城门而去的,她抱起黑仔,出了璟王府,向南城门走去。
“唐姑娘要去何处?”
刚走到南城门城墙下的唐娇娇,听到背后传来询问之声。
她转过身,看到的是身着重甲的韩唯栖。
“昨日,殿下说他最多一日便会回城,我见天色不好,来城门处瞧瞧,”她看着韩唯栖,说道,“韩队长,殿下可否回城了?”
“还没有。”韩唯栖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城楼之上有人喊道:“运粮队,是运粮队回来了,快开城门。”
听到这话的唐娇娇,脚踩鬼影迷踪轻功,在城墙内侧的石梯上几次借力,眨眼间上了城楼,白衣翻卷,翩若惊鸿。
她顾不得周围守卫们惊异的目光,看向城外的运粮队。
运粮队为何有些零散?她的眼神虽不似夏书璟那般敏锐,但视力还要好过常人。
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等不得运粮队进城的速度,直接在守卫们的惊呼声中,跃城楼而下。
她将唐小黑放在肩头,双臂展开,舒展身姿,双脚凝聚出蓝色的灵气,借此减少下坠的速度。
不管城楼上,还是城外的人,都是被那道惊世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