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去往别院的路上,唐娇娇欲言又止。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司兰箬回应她,“师妹的父亲,曾经的老楼兰王对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就师妹这一个亲近之人,自然要尽所能去帮助她。”
她再问道:“那前辈之前在大梁的所为?”
“之前?老夫早就说过,自然是为了颠覆大梁皇室,”司兰箬冷哼道,“夏启这个卑鄙小人,骗了师妹那么多年,还妄图想要得到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早就该付出代价。”
“所以兰若女王真的为夏启种下了情人蛊?”她想起了这两人在宫殿中的对话,司兰箬将费尽千辛万苦才配置好的情人蛊解药交给了兰若。
“不错,”司兰箬承认道,“但你知道的,情人蛊解药有个致命缺点,必须要被施救者服下才有用。”
“晚辈懂了。”她没再多问,有些话也不必多问。
目前,她从司兰箬处得到的信息显示,兰若女王曾经为情,以情人蛊救下了夏启,情人蛊会将一人寿元共享给两人使用,而爱慕兰若女王的司兰箬对此自是不忿。
只是兰若女王当初既然选择救下夏启,那必然是爱得深沉,可今日却又接下了情人蛊解药,难道是因爱生恨?
她摇摇头表示不解,只得将此事暂且放至一边。
至于夏启的目的,她却是想通了,前者必然是不甘活得短暂,想要在所谓的长生秘境中,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人性啊,夏启为了一己私欲便要让整片天地与之共受难,她心中暗叹。
她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司兰箬停下了脚步说道:“到了,此处有不少客房,都是空的,你可以随意住下。”
她停下思绪,抬头打量起眼前别院。
别院甚是幽静,因为楼兰无冬的缘故,没有冬日的冷萧萧,反而绿荫满地,别院深处不时传来一两声流莺鸣叫的清韵。
她望向院中榴花,虽花红似火,却无刺目之感,偶有钟爱花之芬芳的蝴蝶从眼前翩翩飞过。
“前辈这别院,真如世外桃源般,”她的口中不吝艳羡之词,“余生若是能在此度过,也不枉来人间一回。”
“你小小年纪,有如此消极懈怠的想法,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司兰箬瞥了她一眼,“你先自便,老夫去配那绝情毒的解药。”
“配置解药需要用到这种花。”司兰箬说着,随手从院中拔了一簇红花石蒜,进了一处房间里。
她却是认得那红花,知道那花还有一个甚是好听的名字,曼陀沙华。
别院一处遮顶的葡萄架下,放着一张竹制躺椅。
她看到后,心有所动,缓缓上前,躺了下去。
仰面躺在躺椅上的她,被透过葡萄叶子缝隙的日光,晃晕了眼眸,也晃乱了思绪。
合上眼睑,她将自己融入这片绿意中,放松身心。
恬静的时光如覆手流沙,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消散,越是想握紧越是消逝得快。
不知过了多久,唐娇娇都已是感觉要睡着了过去,她的耳边响起了司兰箬的声音。
“怎么?睡着了?你这般毫无戒备,就这么相信老夫?”
她睁开惺忪睡眼,入目是司兰箬那张骇人却又略感亲切的脸庞。
她回道:“前辈出来了,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边说着,她边捋了捋眼前散落的发丝,正要起身。
“老夫随口一说而已,”司兰箬抬手阻止了她,手中还有一玉瓶,“这是老夫答应你的,绝情毒的解药。”
“多谢前辈。”她虽自认已不太需要这解药,但还是感谢了一声。
“别怪老夫啰嗦,老夫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司兰箬再说道,“若说你与那小子还有的联系,可能只剩下了这绝情毒。
“你若是服下解药,再回想起与那小子的过往时,固然没了刻骨铭心的痛,但逐渐会泯然于心,时间久了,可能与寻常记忆便没了区别。
“老夫并不知你是否真的放下了,只是略作提醒。”
听着司兰箬的话,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玉瓶,良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多谢前辈。”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司兰箬伸了个懒腰,说道,“一路舟车劳顿,老夫先去歇息了,你自便。”
“好。”
司兰箬转身回了屋,唐娇娇又贴回了躺椅上。
她抱着怀中黑猫,喃喃道:“黑仔,这解药,你说我吃还是不吃。”
“喵呜。”一声回应不知是否。
她缓缓摇了摇头,轻轻晃动躺椅,这一晃便是到了夜里。
夜空中繁星点点,透过叶缝落入凡尘的不知几许。
闪来闪去的星光,迷离了唐娇娇的双眼。
她看着那道将天际划为两半的天河,仿佛回到了曾经的璟王府。
“夏书璟,我要讲故事,你想听吗?”
“你说的我都想听。”
“你知道吗,传闻天河两边有两颗......”
“这传闻又是从哪位说书先生那听来的?”
“才不是,是我自己做梦梦到的。”
“不如我们再梦一下,这璟王府中何时添新丁?”
夏书璟那张冷中带笑的面容,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她惊醒过来,又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吴仇倒在她面前。
杀死她至亲之人的凶器正握在她最爱之人的手中。
“咳咳。”受到绝情毒反噬的她,嘴角淌血,忍不住咳起来,惊醒了假寐中的唐小黑。
“黑仔,我没事。”她一把将抬起的猫头按回怀中,伸出舌尖将嘴角处的腥咸舔回口中。
“你我之间的距离,注定如隔这夜空天河,看似咫尺,却如迢遥。”她拔开了玉瓶上的塞子,将其中丹药倒入手心,未再犹豫,仰头吞下。
她心知,她的这一决定,斩断了与夏书璟之间的最后一丝情愫。
“以后的日子,唯有你与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