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考试就换位置似乎成了常态,我的位置从高一就再也没动过,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就像她。
朴云的生活没有了季怀夕的身影,不是不够爱了,可这山水相隔的又何止是爱呢。是嫉妒吧,也落寞吧,她身边没有我啦,那个把季怀夕拉出黑暗的人,也没有在她生命中停留很久。
从高一的抑郁症开始,我越来越沉迷于发呆,望着教室窗外的树,看着它多了很多纹路,看着它落叶发芽,看着它受着风吹雨打。那个人也很少笑了。
放假我没有回家,选择了留校。
早晨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季怀夕,她怀孕了”听见这话,我沉默了,李梓桐的来电,(初中同学)
“我,,,”不知不觉我哽咽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瞬间丧失语言功能。
我起床,找老师要了请假条,出了校门。来到中街。
我悄悄地去了云岫的住处。我犹豫了很久,看着来往不断的人,我胆怯。
李梓桐猜到我会来,在这里等我,她拉着我,想让我进去。
而脚如磐石,动不了分毫。
“怀夕,这么久了,你,该去,”
面对梓桐的劝说,眼睛酸涩,我仰头看天,想忍下这泪意。
“我欠她的,我不配。”
最后我被她强行拽过去,门敲响,我没有退路。
有人曾问我,如果你后面是万丈深渊,你又该如何。
当初我年少无知,心高气傲,说,那我就跳下去,说不定深渊下面是一个帅气又多金的鬼王呢。
开门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我见过他,其中一个人也是他。
那一刻,我再也忍住不了,我慌忙从口袋中扯出口罩,在帽子和口罩的保护下,我才能给流泪的季怀夕多一点保护。
他看见我也有一刹那失神,随后感到失态,才叫我们进去。
云岫坐在沙发上,电视中播放的什么我不记得。
“陈北,你去买点葡萄吧,我想吃了,”云岫知道我们进来,把那个叫陈北的男孩支走。
梓桐也被叫了出去,只剩我和她。
房间沉默了,只有电视的声响。
“我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我也不知道。”云岫声音嘶哑,我是第二次听见这种声音。
我走过去,每一步都难以挪动。蹲在她腿边,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我的温度。
可是她手冰冷,越来越久越来越久,我和她之间,唯一以手相连的地方也到了冰点。
“那天你把我带走后,他们找到我住的地方,奶奶在家,他们让我晚上星居,你还记得星居吗?你第一次带我去的地方。那里很漂亮,五光十色,那个房间里,有好多人,他们给我倒了杯酒,我不会喝,可是啊,他说‘你奶奶在家需要我们好好照顾照顾吗’我喝了那杯酒,后来我不记得,我只知,后背很冷,有一个人在我上面运动,我叫他,他不理我,周围声音很嘈杂,淹没了我的声音,他们在笑,他们在闹,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很疼,我动不了,疼哭啦~也很冷,不避体的衣物,只能蜷缩着。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你也做不到一直保护我对不对。”
我听着,止不住的哽咽抽泣,眼睛看不出她的脸,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皮肤,冰冷又烧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我真的,,,”我说不出话,眼泪模糊的又何止眼睛,还有我们啊。
“可能我长得好看,就是本罪,你说是吧”她故作轻松,以前让她风靡一时的样子,成了她最想丢掉的东西。
“我以为他们停手了,可是吸烟有瘾的人,又怎么会甘愿戒烟呢。一次,两次,三次,我忘记了,我以为只要我能不去看他们,我就能把他们幻想成那个人,可是,他们又怎么会妥协呀,灯亮着,上面的人肆无忌惮,他逼迫我看着他,我疼,我只能在他身下求饶。”我看着她的泪眼,在她讲出这一切时我想杀了他,我眼睛越来越红,红得透血。
“陈北,你是不是很眼熟,我很脏啦,可是他喜欢我啊,我不能脏了我喜欢的人,我不配,所以,我选了喜欢我的人。”
她在笑,很凄凉。
“你猜你一定在心里想我在糟践自己。”我开不了口,我否决不了她,我更不配。
季怀夕救不了云岫,季怀夕给了云岫安全感的错觉,季怀夕是云岫的原罪。
“陈北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可是也只有他,在面对我时,说过爱我。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是那个胆小鬼一边伤害我,一边保护我,他的喜欢很胆怯,至少他愿意带我走,我们闭口不提。可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来得这么不是时候。”云岫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
“你能感受到吗,可是我想要他死,他在提醒我,提醒我我的过去,提醒我我是个肮脏的人,你说,我又该,又该如何呢。”
她流着泪,不再有以前的俏丽,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慌张。
我们沉默了很久,陈北开锁的声音传来,他站在那,没有避开。能隐约听到喘息声。
我松开云岫的手,把我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往下压了压。
抱着她,我只能轻轻的,我也害怕弄疼她,一个打针要撒娇好久的人,是真的怕疼了。
“云岫,别让风迷了眼睛,季怀夕等你,等你重新开始,季怀夕会一直爱云岫,一直,一直,一直。”
拭掉她的泪,我想再暖暖她的手,可我们都在前往冬天的路上,谁也没有夏季的温度,只是自我欺骗而已。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她家的,不知道怎么离开的中街,也不知道怎么到的学校。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走着走着停在樱花道,枯木尚可逢春,可人却低入尘埃。
梓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