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哈气揉着被咬的手,看着苏妤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得跳脚:“小贱人!敢咬我?再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妇人的嗓音又大又响亮,苏妤尽数听到耳中,不由得更害怕,她铆足劲儿沿着大路跑了一小会儿,前方再拐个弯又有个茅草屋。
这里的村民说不定都像妇人那样,邻里间暗中互助,她不能走大路。
决定后,苏妤选择了旁边的一条深幽小径,小径蜿蜒向浓密的树林深处,有灌木的遮掩,说不定能躲过他们的搜索。
这一走就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走到最后,脚下已经没有路了,尽管踩的是绵软绿草,但苏妤已经疲惫到不行。
周围除了她不认识的参天大树,就是快有她腰高的灌木,杂乱无章地长在密林里,还有一些红的黄的叫不上名儿的果实点缀在叶间,总之毫无方向可寻。
苏妤实在走不动了,她喘着气,扶着一棵树缓缓坐下,鬓角的发丝混着汗和林中水汽,凌乱的贴在颚角和脖颈上。
眼前的果子硕大鲜艳,看起来非常可口,但她知道有些果子看着好看,实则有毒,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不能再看了,既不能解渴,还徒增烦恼。
苏妤靠向树干,打算闭目养神,休息一下再继续找出口。
不料心绪还没缓解过来,一支利箭眨眼睛间便栽进她右手边的草丛里,这一箭势来得凛冽而突然,再往前一点就可以无声了结她。
苏妤的余光扫到了这一幕,她先是怔住,然后原本就不安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苏妤猛地转头,不远处,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正缓缓放下弓箭,淡淡地看着她。
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撒在他身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
正如他的双瞳,明明长着一双琉璃般好看的眼睛,偏偏深沉如墨,冷漠如冰。
而叶沉渊这边,当眼前看起来娇小的女子转头看向他时,撞入眼帘的是像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睛,透澈如水,她的青丝不安地紧贴在白玉般的肌肤上,全身透露出一种易碎感。
她很美,是那种不染凡尘的无暇之美,显然不是生活在这雾霭村的村民能有的气质。
他就这样一直冷冷盯着她,也不说话,苏妤蜷缩着肩,仰头和他对视,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眶又开始泛湿。
为什么这都能被村民找到?而且这个人竟比刚才那个妇人还要凶悍,居然直接用武器威胁她就范。
渐渐地,她望着他,泪眼朦胧。
这下轮到叶沉渊一愣,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他不留痕迹地微微皱眉,或许是刚才的弓箭吓到她了。
安慰是不可能安慰的。
叶沉渊冷漠地收回目光,向苏妤靠近,谁知道这小女子颤抖着唇,先一步哭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叶沉渊和她不过一步远,他俯视着她,问道:“你犯事了?”
苏妤连忙矢口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否认也好承认也罢,叶沉渊都没有管闲事的打算,他把弓箭重新背在背上,然后在苏妤面前蹲下,“咻”地抽出腰间短刀,苏妤被吓得尖叫一声,连连朝后挪。
“求你别杀我……”
叶沉渊没有看她,他利落地在地上一划,几滴血飞溅到空中,苏妤苍白着唇往下一看,这才发现箭头处插着一条半尺长的蛇身,甚至还在扭动。
苏妤呆呆地僵在地上,看着被挑飞的蛇头,哑住。
竟不知什么时候,危险离她这么近了。
这蛇是银环蛇,体型太小了,而且有剧毒,所以叶沉渊放弃了把它带回去煮汤的想法,他先摘了几片树叶把箭和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用一块布把它们包起来。
再然后,叶沉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苏妤无措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来抓她的?是了,刚才他还救了她。
苏妤的想法很简单,在这深山老林里,这个年轻男子想对她行凶易如反掌,既然没有要抓她的意思,那他一定是个好人。
可怜苏妤自逃婚以来,都没遇到过好人,难得碰到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尽管这个热心肠看起来冷冰冰的,但苏妤觉得,自己或许有救了。
眼前的男子渐行渐远,苏妤赶紧跟上去。
叶沉渊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后,他照样迈着正常的步子下山,就算苏妤小跑时踩到青苔摔了一跤,他也当做没听到,只管走自己的。
但他一个大男人,总是被一个陌生女子跟着,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走了许久,叶沉渊终于停下脚步,斜眼警告苏妤。
他停,苏妤也停,本来她都鼓起勇气要说话求助了,而他的扫视再次让她不寒而栗,当他再走的时候,苏妤只好提心吊胆地跟着,只是跟随的距离稍远一些了,不敢再开口。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叶沉渊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这块平地周围不见其他房舍,唯独眼前一方用竹片围成的方正小院和一间修葺了外廊的竹屋。
竹屋本来很小,但连接外廊后看起来就大了不少,底部镂空抬高,还有两步台阶,竹屋右边是灶房,仅用竹板围了三面墙,除了灶台和柴火,像铲子、箩筐等等农具也都整齐排列在墙角跟处。
竹屋的左边是马棚,那黢黑的马儿似是瞧见自己主人回来了,颈部微微上扬,愉悦地打了个喷嚏。
“看够了?”
不知何时,叶沉洲已经转身在看她,苏妤略微尴尬地抿唇道:“看、看够了。”
叶沉洲皱眉道:“还不快走。”
她当然要走,但她无处可去啊。
苏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我就是想谢……”
“不必。”
苏妤一噎,又道:“还想……”
“不行。”
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完!
苏妤急道:“可是……”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