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把衣服穿好,下床开门。
叶沉洲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外廊的竹凳上闭目养神,一阵风吹过,他的发丝随之飘逸,苏妤随之打了个寒颤。
听到开门声,以为是苏妤擦完药了,便要起身进屋。
可是走到门口,苏妤不但侧身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反而用双手抵住他的腰。
她急促道:“别!”
那撑在他腰间的双手像被烫到了一样赶紧缩回去。
苏妤道:“我出来拿镜子,药还没上完。”
说完就去开小矮柜,才走两步,衣领却被叶沉洲逮住。
“别拿了,我给你擦。”
苏妤忙摆手拒绝:“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叶沉洲说一不二,直接拎着她进屋,关门。
“你看不清。”
苏妤懵逼地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
平日用镜子需要拿得很近才看得清,如果利用镜子来看后背,距离太远,肯定看不清楚。
苏妤垂头丧气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药别停,再试一段时间。”叶沉洲把药瓶拿起来:“脱吧。”
要不要这么直接……
苏妤认命地坐下,她轻咬嘴唇,手捏着衣服极其缓慢地往下来。
叶沉洲忽然就觉得有种自己在逼良为娼的感觉,看向别处,叶沉洲道:“我困了,快点。”
苏妤索性把衣服拉起来,尴尬道:“应该没事,要不然不擦了吧,过几天就好了。”
叶沉洲可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都快一天了,伤口还疼,应该伤得不轻。
而且有病就得治。
他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苏妤,冰冷道:“伤在哪边?”
“右边。”苏妤一愣,脱口而出。
正好是按住的这边肩膀,叶沉洲手指一动,就要把她的衣领往下拉。
苏妤被叶沉洲大胆的行径惊到,立刻按住他在自己肩上的手,咽了一口唾沫,赶紧道:“我、我自己来。”
叶沉洲凉凉地盯了她一眼,把手从她掌心收回来。
她要是早识相,现在都已经擦完熄灯睡觉了。
苏妤深吸一口气,把右边衣服褪下一半。
入眼的,一大片莹洁光滑的肌肤映入眼帘,随着布料缓缓滑下,青紫色的伤痕暴露在烛光之下。
竹片沾上药膏,轻柔地在那块受伤的皮肤周围涂抹,见她只是微微一动,于是再沾上药膏一点一点往中间移。
苏妤在胸前紧捏的手逐渐放松下来。
药擦完后,叶沉洲干脆利落地把苏妤的衣服拉上去,苏妤忙把衣服系好,然后几下蹬掉布鞋,连滚带爬地钻进自个儿被窝。
照例是叶沉洲熄灯。
苏妤觉得趴着睡不习惯,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抽着气改为仰睡。
头皮枕在枕头上有点难受,苏妤把头发理了理,然后缓缓地摩挲着头皮。
还是睡不着。
在叶沉洲躺上来后,她忍不住找他聊天。
“叶大哥,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有。”叶沉洲难得再次耐心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为何你绾发的手法这么熟练呢?总不会是用自己的头发练的吧。”
苏妤觉得不应该,难道是她的思路错了?
“不是。”
“那……”
“雨过天晴后,去镇上重新买一只簪子吧。”
苏妤揪着被单:“嗯?”
那只木簪本就不是用好木材做的,上面有两道小缺口,如果用的时候不注意,就会刮到头发。
想起魏兰兰今日说的话,苏妤又问道:“我还可以买些其他首饰吗?”
叶沉洲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困意:“自然可以,反正要记账。”
话音刚落,因动作太快,苏妤的头发与枕头摩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她在转头看他。
“有问题?”他问。
“没问题……”
苏妤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需要打扮了。
“对了,叶大哥,魏兰兰是不是和顾大娘的大儿子有什么关系?”
苏妤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魏兰兰对顾家太关心了。
“没有。”
好吧,他和顾家这么熟,没有就没有吧,没有八卦可聊,再加上今天做了很多活儿,苏妤很快就睡着了。
叶沉洲睡觉时向来比较警惕,所以当苏妤一脚伸进他的被窝时,叶沉洲眼未睁,头尚未完全清醒,手却已经握住了那只入侵的脚。
“你……”
然而才吐出一个字,便听到她惬意地叹了口气,绵长的呼吸又轻又软。
她的脚十分冰凉。
昨晚她也是这般偷袭他的被褥,不过昨晚她只是斜着身体,脚只挨到了他的腿,没拆穿她是想不让彼此尴尬。
现在却曲着腿直接挨他的腰。
下次是不是直接一脚上脸?
叶沉洲僵硬地把她的脚推出自己的领域,放回她的被窝里,然而手才收回,那脚又倏地伸过来了。
再次被叶沉洲用手抓住,那脚才安静不动。
叶沉洲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来。
“苏妤。”
他应该给她提个醒。
过了半晌,那呼吸节奏一点没变。
叶沉洲看着睡得像猪一样的苏妤,想伸手拍醒她,手指却在离肩一寸的距离停下来。
她还有伤。
那手随着主人的叹息,把苏妤的被褥向上提了提,叶沉洲乌黑深邃的眼眸也随着手往上移,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唇似丹霞,眉如柳叶,不描而黛,最勾人的是那双凤眸,虽然现在闭着,但犹记得对视时这双眼睛明净而娇媚,最让人难忘。
特别是今天和魏大娘对峙时的她……
叶沉洲躺下,重新闭上眼,已然难眠。
又是舒服的一觉。
她的身子一向不错,这几天因为受了凉,她的脚才比较冰,本来想挨过这几夜,却不想一觉醒来脚,脚就暖了。
苏妤笑着睁开眼,天光透过竹窗的缝隙照射进来,平日早就起床的叶沉洲……还在睡觉。
真是大姑娘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