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买了水晶簪，咱们只有四两银子了。”
掌柜瞧着情况不对，直言道：“咱们镇上，就我这一家琴坊的琴最拿得出手，就是价格嘛……这样，我看公子是为姑娘买的，姑娘的技艺若是配得上我家的琴，我可以给你们少些钱，让佳琴配佳人。”
苏妤说不开心是假的，但就算掌柜给些折扣，对于他们而言也不会便宜。
她还是先看向叶沉洲：“叶大哥……”
叶沉洲负手而站，对苏妤点点头。
既如此，苏妤没再推辞，接过掌柜递来的琵琶。
虽然许久没碰过，但琵琶一入手，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就回来了。
就像是相识老朋友，尽管没有天天见面，但只要相聚在一起，彼此还是最熟悉的知己。
调好音，苏妤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一拨，一段曲调还未弹出，那声音就先带了情绪。
“等等。”掌柜忽然出声，然后从一个锦匣里重新拿了一把琵琶出来，表情郑重了几分，“姑娘且用它试试。”
苏妤小心地接过，待重新调整好坐姿后，纤手轻轻抚过这把新换的琵琶。
这把琵琶的头部雕刻着高贵典雅的牡丹头花，背料用花梨木制成，音色比刚才那把用白木做的琵琶要好些。
她家里的琵琶背料是红木，音色更佳，而紫檀制作的琵琶无论手感还是音色，都是最好的，只是紫檀木名贵，一般人很难获得。
按照记忆中的手感轻拨琴弦，清脆圆润的音调顿时从苏妤的双手中倾泻而出。
轻快时仿若轻击玉盘的珍珠，温柔时又仿若穿越千年的款款轻语，要与听曲之人徐徐道来。
别人手中的琵琶通常凄凄艾艾，倾诉思念愁绪，而苏妤的琵琶声却是婉转中带着清雅灵动。
眼前似乎看见一名妙龄少女正着霓裳羽衣，踩着节奏翩翩起舞。
一曲奏完，掌柜听得如痴如醉，回味着方才的妙音，半晌没有睁开眼。
等最后一段尾音弥散在空中，苏妤睁眼看向叶沉洲，叶沉洲正好也在看她。
苏妤眉眼含笑，回以更温柔的微笑。
她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生疏，今日终于把自己最拿手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苏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对她的看法。
叶沉洲依旧是那清淡的表情，只是他不言不语，和她对视了许久许久……
掌柜笑着咳嗽两声，说道：“此曲我从未听过，请问姑娘曲名是？”
苏妤小心把琵琶还给掌柜：“此曲名为云水倾虹。”
掌柜又问道：“是何人所创啊？”
“这我不知，我忘了何处听来的，只觉得曲调婉转动听，便记下了。”
“我果然没看错，姑娘琴技高超，在下佩服，这一把琵琶是我店里头等的货色，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以二两的低价卖于姑娘。”
这家店里最次等的琵琶便是一到二两，但她弹的这把属于中等，一般也得三四两银子才能买到。
可他们的条件确实有限，二两太多了。
苏妤站到叶沉洲身边，摇头道：“这琵琶……”
“琵琶我们不要。”叶沉洲对掌柜道：“掌柜，借一步说话。”
叶沉洲拒绝得如此果断，虽然让苏妤意外，倒也合了她的心意。
只是奇怪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是她听不得的吗？
不一会儿，两人从琴坊出来。
“叶大哥，方才你和掌柜说什么呀？”
叶沉洲道：“没什么，走吧，去点心铺。”
带着一肚子疑惑，苏妤从镇上一路问到村里，叶沉洲就是不说。
到了顾家院门，苏妤和叶沉洲便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她和顾大娘坐在桌前有说有笑地做着手里的针线，顾大娘在缝补衣服，魏兰兰则在做入冬的新衣。
“我爹娘都不在家，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只能来找您唠嗑几句打发时间了。”
顾大娘道：“正好我也无聊的紧，幸亏有你，咱们还能聊聊天，只是你娘若知道你在我这儿，不会怪你吗？”
魏兰兰笑道：“不会的，您绣工好，我来请教一二，她不会说什么。”
顾安不乐意了：“娘，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也可以和你聊天啊。”
顾大娘放下针线，给顾安理好衣服，笑道：“聊你玩泥巴？还是聊你这么大了还尿床？”
翻了年顾安就九岁了，到底年龄大了知道羞耻，顾安气呼呼地道：“娘！我也要面子的好吗！”
顾安说完就要转身出门，却被魏兰兰喊住。
“小安，你等等，能不能把你的布包给姐姐看看？”
魏兰兰早就盯上顾安的包了，那包用上等锦布做成，只因为听说是顾柏从京城寄回来的，而且上面还用青色的线模仿了兰草的形状，绣了一个兰字。
全村名字里有兰字的，只有她魏兰兰一个人。
顾安抱着包，警惕地道：“这是我哥给我的。”
其实这是嘉兰送给顾安的，当时包里还装了许多零食糖果，但嘉兰交代过，除了叶沉洲，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是她给的。
魏兰兰有点尴尬：“我不是要你的包，我就是看上面的刺绣绣法不错，想借来观摩一下。”
顾安嘟着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这一转就看到叶沉洲和苏妤进了自家院子，立马奔过去抱住叶沉洲的大腿。
“叶哥，你终于来找我啦。”顾安亲热地蹭蹭叶沉洲的腿。
叶沉洲摸摸他的头，苏妤把早就分好的一包点心给顾安，顾安兴奋得甜甜道：“谢谢我妤姐和叶哥！”
三人走进屋里，顾安都没舍得放开他的腿。
“顾大娘，顾柏的信到了。”
听到叶沉洲的声音，顾大娘忙起身迎上去，接过信封：“太好了，麻烦你了，快快进屋。”
魏兰兰识一些字，听说是顾柏的书信后，她站起来主动道：“顾大哥的书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