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用指尖扯着谷音的一点点衣角,急得快哭了。
“姐姐,姐姐你快跑吧!”
“好,你放心。”
谷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转头说道:“银钱是不会给你们的,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怎样不客气!”
小乞丐:“……”
说好的逃跑呢?
众乞丐:“……”
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般的小丫头见到这阵仗,早就吓哭了!
癞子头的乞丐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招呼着弟兄们,冲上去就要拿住谷音。
谷音刚要下车,小乞丐却先她一步跳下去,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姐姐,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
谷音皱眉:“你……”
她想说:就你这小身板,能挡得住?
小乞丐打断她道:“没事的!我没有银钱,他们不会费力气打我的!”
谷音:“……”
打你还用费力气?
她收回夸这小乞丐量力而行的话。
他真觉得他放走了那群乞丐眼里的肥羊,不会遭报复吗?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小乞丐的确勇气可嘉。
“滚开!”
癞子头乞丐已经冲到小乞丐面前,抬脚就要踹上去。
小乞丐吓得闭紧了眼睛,谷音闪身上前,一脚踹在癞子头乞丐的心窝子上,他重重的摔回去,疼得嗷嗷直叫。
其他乞丐见状,心里很想跑路,可刚刚冲得太猛,一时间也刹不住。
于是只能一个个送人头似的往前面送冲,谷音一脚一个,几秒钟就全部解决。
“糟糕!是个练家子,快跑!”
癞子头乞丐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忙捂着胸口领头跑路。
其他乞丐见状,也纷纷起身,七扭八歪的跟着跑远了。
谷音回过头,见小乞丐还在紧紧闭着眼睛,忍不住敲了下他的小脑门。
“小傻子,还不睁眼,人都跑了!”
小乞丐刚才听到惨叫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时听清谷音的话,才赶忙睁开眼睛,见那些乞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登时有些傻眼。
看他呆愣愣的,谷音不由得失笑,推了下他的肩膀:“走啦。”
鲁老头是个年近花甲须发皆白的老工匠,一辈子就靠着烧制青砖的手艺维持生计,如今手艺已炉火纯青。
谷音拿起一块样砖看了看,十分满意,当即就拍板买下一车。
小乞丐帮忙装车,谷音又给了他两个铜板当工钱。
第一次赚到钱,小乞丐兴奋得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谢谢姐姐!”
谷音颔首:“你叫什么名字?”
仙女姐姐想认识他?
小乞丐的眼睛亮晶晶的:“韩澈,是我爷爷给我起的,他说希望天下再无污浊!”
谷音微微一惊,这名字,不像是普通百姓可以想出来的。
“小澈,你爷爷是读书人?”
韩澈有些垂头丧气:“嗯,我爷爷还说他考中了状元郎,被贪官的人顶替了,可是从来没人相信他。”
想到来的路上韩澈说他和爷爷相依为命,谷音心中忽的有了想法。
“你爷爷在哪儿?我想去见见他可以吗?”
谷音赶着骡车,顺着韩澈的指引,来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
“姐姐,你等等,我先进去给我爷爷打声招呼,再来叫你。”
“好。”
韩澈抱着半路上买的两个馒头,撒欢似的跑了进去。
半晌又跑出来:“姐姐,快请进来。”
谷音缓步走进茅草屋,只见房间的东南角铺着一层茅草,上面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岁,满脸沧桑。
古人娶妻生子都比较早,所以见韩澈的爷爷这么年轻,谷音也丝毫不意外。
“这位小姐,今天的事我都听小澈说了,鄙人姓韩名雨庭,在此谢过小姐了。”
听这口吻,确实是有涵养的人。
“韩爷爷,恕我冒昧,我听小澈说您曾高中状元,可为何却落得如此境地。”
韩雨庭眼睛微微一亮:“小姐你愿意信我?”
谷音见他也不像是那些沽名钓誉之人,欣然道:“我信你。”
“唉,此时说来话长……”
从韩雨庭的话中,谷音了解到,这韩雨庭早年间曾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及冠后与青梅竹马完婚,家庭富裕,生活美满。
第二年儿子出生,韩雨庭参加科举考试,刚考完当朝宰相便请他前去赴宴,提前恭贺他高中并要求他与丞相小姐定亲。
韩雨庭以已有发妻为由拒绝,可等到放榜之日,胸有成竹的韩雨庭却被告知状元另有其人,那人还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资质甚是平庸。
里面的猫腻显而易见,韩家人知道这件事后,举全家财力上告,换来的却是空口罪名,全家人锒铛入狱。
狱中条件恶劣,韩雨庭的父母没有扛过去,含恨而终。而韩雨庭为了保全妻儿,最终只能签下造谣生事的认罪书。
后来发妻早逝,他便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儿子及第后娶妻生子,靠着一家茶摊,一家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可偏偏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带走了儿子的性命,给儿子看病花光了本就为数不多的积蓄,儿子走后,儿媳又被娘家逼着改嫁。
只剩韩雨庭艰难的带着孙儿生存,自从他摔断腿又无钱医治后,慢慢的祖孙二人便落到了这般田地。
说完这些,韩雨庭的眼神变得一片灰败,就连韩澈,脸上也浮动着痛苦的神情。
他真的好想爹和娘啊!
爹和娘在的时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了。
谷音心中感慨,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拧,厄运专挑苦命人。
不过由此也可窥见如今的朝廷已经腐败到了何等境地,竟然连选拔人才的科举考试都有官员从中作梗。
她抱歉道:“韩爷爷,对不起,我让你们想起伤心的事情了。”
韩雨庭叹出一口气:“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