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鬼舞辻无惨细微的表情变化, 巴巴托斯立马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索性开口:“不想相信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我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不是吗?”
“当然, 假如你硬要我证明给你看,我也不是不能给你露一手啦……”
他说到后面放慢了语速,盯着鬼王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说——但你确定你想看吗?你能承受那个后果吗?
感受到压力的鬼舞辻无惨轻嗤一声,道:“不需要。”
他作为一个贵族出身, 又当了许久的鬼王,这世间本应没有能从气场上压倒他的存在,可是这个巴巴托斯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无疑散发着上位者的气质。
就算不是神明,身份也绝对不会简单就是了。
他没兴趣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当作筹码去试探。
况且巴巴托斯到底有没有谎报身份,和他没有根本上的关系, 不过……
“怎么,堂堂神明,还需要找在世间挣扎的丑陋生物当帮手?”他出言嘲讽, 一点都没有忌讳, “神明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难道不能两三下就解决掉所有问题?”
他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在意听到的人会怎么想, 甚至有时还会故意刺中别人心里的痛苦。
至今为止被他的言语惹怒的人不在少数, 不知道神明又会是什么反应。
神明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同意:“就是就是,如果可以挥挥手就解决一切该有多方便啊。”
开玩笑, 他巴巴托斯, 可是能当着自己追随者的面都掷地有声地宣告自己有多弱, 区区这种程度的质疑和讽刺, 只能说不痛不痒。
倘若有必要, 他还能现场表演一下什么叫作“最弱的神”。
“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嘛——就像人有人的困扰,鬼有鬼的忧虑,神也同样会有麻烦一样。”他摊开手,为临时老板挽尊,“这点你理解一下咯。”
这种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鬼舞辻无惨再次确认,眼前的巴巴托斯正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武力上拼不过,言语也没法产生作用,那还有什么好聊的?想着反正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憋屈的也只有他自己,他于是问到:“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秒巴巴托斯就从几步之外突然闪现到他跟前。
“这么说,你是同意要当我的助手了?”巴巴托斯眼神发亮,句尾的带着期待的上升,“那今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又是这样,他分明没有移开视线,却还是看不清这家伙的动作……话说,这伸出来的右手是什么意思?
盯着巴巴托斯抬起的右手看了几秒,鬼舞辻无惨视线上移,又看了几秒巴巴托斯灿烂的笑脸。
都自称神明了,还搞这种无谓的人类礼节是不是有点过于装模作样?他混迹在人类社会的时候,都不会为了伪装做到这地步。
“嗯?”温迪保持着那副笑脸歪了歪头,无形间多出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
……啧,要不是打不过。
分外不爽的鬼舞辻无惨分外不爽的握住了那只手敷衍的摇了摇以示答复,但突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皱着眉头迅速抽回了手。
巴巴托斯没有对他的动作表达意见,只是挥挥手道:“你现在就先回去吧,过会儿我再去找你。”
鬼舞辻无惨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人,一言不发、毫不留念地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只在中途听到巴巴托斯大喊“啊,要记得帮我准备一个房间哦!”的时候顿了顿。
眼看鬼舞辻无惨离开,巴巴托斯吐出一口气,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他的耳边正响着得意的声音。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他身上没有“病毒”!现在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是我判断出错了。】
刚才巴巴托斯和鬼舞辻无惨两手相握的短暂时间,就足够两边的世界意识以他为媒介探查鬼王的所有细节了,这两句话就能够证明最后的结果——
鬼舞辻无惨并非世界意识推测的那样是“病毒”的宿主,他就是只普普通通的鬼。
『还好巴巴托斯没有按照你说的动手,要是有谁被因为被冤枉从世上消失,你就等着吧!』
“哈哈哈……”巴巴托斯无奈地笑了几声。
上来就杀生从来不是他喜欢的做法,更何况他本就不认为“病毒”会潜伏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所以即便名义上的老板再怎么催促,他依旧采取了别的需要多花心思和时间确认的办法。
成果良好,不仅达成了这边的目的,还顺带减轻了那边世界对自己的敌意。
这样一来,以后做事也能少点阻碍、更方便点了。
【巴巴托斯,你早就知道鬼舞辻无惨身上没有“病毒”了吗?】回想起某人的态度,世界意识如此询问。
“只是大致猜测而已啦,我想既然那东西以前就能瞒过你,没道理快成功的时候反而露出马脚。”巴巴托斯耸耸肩,解释到,“在一堆人里独特又显眼的鬼舞辻无惨,因为特别可疑,反倒像是专门钓人用的饵……”
“它那么了解你的作风,肯定能明白,如果某天鬼舞辻无惨莫名消失,绝对是你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也就是说,要是刚才直接对他动手……】
“是啊,‘病毒’肯定会更用心地潜伏、变得更加难找。”
——什么的,只是他随口乱编的而已,“病毒”具体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东西有没有知性都还不一定呢。
之所以要这样编,纯粹是因为他不想每次遇到一个嫌疑人就被催快点动手罢了。
打打杀杀的活他一向不喜欢。
反正人可以被忽悠、鬼可以被忽悠、神也可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