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当我第一次在课本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周围的人都谎报了年龄或者是我父母骗了我……我与周围的人年龄至少差了5岁。看着他们的欢乐总有种不懂以及过于幼稚的感觉。不过社会与家庭教育告诉我要陪着笑,所以我也不觉得自己不合群。
一个例子,班级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行起了一种“认亲”游戏。一群少年少女互相叫着“爸爸”“妈妈”“儿子”“女儿”。本来刚开始认亲多多少少还有一种羞耻感在,但是当参与进这个游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发觉了一种新的乐趣,就是盘辈分:“他是爸爸的表哥,所以他是我的……”。几年之后他们的这种乐趣被摇摇乐抄走,成为了风靡一时的洗脑童谣“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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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可能真的是我失去了孩童般的纯洁,看着两个同龄人之间,一个女生叫另外一个男生“爸爸”总给我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每当课间他们中的某个发现了这个“大家族”里有了新的成员,就会开始一轮兴趣高昂的认亲大会。每每发生这种事情,我只能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们。当然,如果有人希望把我拉入这个大家庭,我都会拒绝。毕竟……真的很无聊,陪笑已经极限了,不要让我也参与其中。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最后能得到结论,可能是因为压抑吧,我们学校以出色的成绩在市里出名,在外打出的口号是让学生迷恋上学习。我们上面只有一届毕业生了,而那场考试在即,当他们离去,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所以每次我们更早的放学,路过他们紧闭的教室门口,都有种下一个就是你的紧张感。
原来以为这股认亲游戏的热潮能很快过去,也许他们下一个消遣我能参与进去,就像以往一样。不成想这个游戏被他们玩得津津有味。看起来经过了最开始的随意阶段之后,要加入这个“家庭”的门槛变高了,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平时的我总是习惯穿行在教室各个小团体之间,寻找感兴趣的话题,自然的融入其中,像一只鸟,自由的飞翔,累了之后便随意地找个落脚点停靠。现在,不论他们在聊什么,3、4句之后总会扯到“认亲”游戏上,原来失去了土地,飞翔也会变得无聊。
人在无聊的时候,有时候会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游戏中从第一人称视角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并且这种状态还有一种要往永无止境的方向发展的势头。好在这个局面被打开了,被一把钥匙。
那是一个周五,本来应该是下午就放学,但是我们的“很会做人”班主任偏偏在这一天要在放学后进行精神训话。在一群心猿意马一心想要放学的同学面前,进行她自我感动式的演讲……就是因为她总做这种“聪明”的选择,加上她除了让我们学习就是教育我们要学会做人什么的,我们便给她起了“很会做人”这样一个讽刺的外号。
总之,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学校里其他的人,甚至包括毕业班早就走光光了。而我因为值日被留下,还好组长比较有人性,在糊弄了几下之后,跟我们说赶紧走吧。因为天还没有黑,所以我选择走平时少走,但是回家更近的侧门。
天空是好看的金黄色,让一切有了老照片的滤镜。空荡的校园异常的安静,虽然是几乎天天都要来的地方,现在却隐隐让人觉得有点恐怖,寂静在四周的楼里产生回音,吞噬了一天中最后的光芒。
而那枚钥匙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侧门外的马路上。在特定的角度反射出刺眼的光,在黑暗来临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学校的侧门,开在一条辅路上,这里平时就很少有人经过,所以只有几个小小的店铺靠着学生的支持还在开门,并且因为没有其他客人,他们便与学校的作息同步了。现在因为学校早早的放学他们也都放下了铁门帘。这条街好像是这座小城市的毛细血管,是血液送氧的尽头,是腐败最先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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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钥匙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马路边上,黄铜有些绿色的锈迹,但是边缘却异常的亮。我蹲下仔细看了看,发现钥匙的边缘被磨的很锋利,我相信是可以割出伤口的锋利。出于好奇我抽出几张卫生纸,将它拿起,并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到了书包之中。
后来,当我将它物归原主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金黄色的下午,锋利的边缘攥住最后一缕阳光,青色的锈迹已经被磨去,取而代之覆盖在黄铜之上的是殷红的血液,还带着一点温度……
不过此时,它还要在书包中多呆上一段时间,因为……我把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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