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冷。”莎朗声音细细弱弱的, 像一只雨夜里孤零零的猫,为这儿沉重的气氛添多了一份沉重。
黑漆漆的车棚里见不到外面的天气,时间全靠估算,莎朗凭借自己的经验, 总觉得这次间隔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好像绑匪想要靠饿死他们或饥寒交迫杀死他们来取得胜利。
亚历山大早就醒了, 刚醒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茫与无措, 好在琴酒和他在一起这个事实很好的安抚了他焦躁的情绪, 也让他对了现在的情况有了个基础认知。
正在沉思的莎朗突然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身边突然传来两份将她裹在中间的暖意, 惊讶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亚历山大努力咧出大白牙的笑容。
“本来想让你帮我们把扣子解开的。”琴酒的声音走另一边传过来, “但是。”他晃了晃长期被倒捆在背后已经僵硬麻木的双臂, “我发现解开了扣子也没法把外套脱下来。”
可怕的环境最能促进友谊,起码亚历山大看起来像是如果他们能一起逃出去,他会把莎朗当成亲妹妹来看待。
这是很感动的,莎朗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意,下一刻却突然收起来了笑容,堪称惊惶的对着那或许是门的地方看了一眼, 然后飞快的把亚历山大与琴酒推倒在地,自己则缩成一团。
感谢出门前瓦西莎给套上的厚厚的衣服,他们倒下去时几乎没什么动静,这样也就能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的听见钥匙插入锁孔后转动的声音, 这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格外的明显,琴酒盯着那扇或许是车门的门,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门被拉开了, 第一眼是刺目的天光, 琴酒反应迅速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没有听见人声后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道缝,他头正对着门,睁开眼睛时能看见外面空落落的雪地与惨白的天。
下雪了啊,琴酒斜觑了一眼雪地,长久饥饿导致慢半拍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难怪这么冷。
黑面包和玻璃水瓶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停下来,琴酒艰难的抬起头,面前绑匪丝毫不收敛自己的样貌,一点也不像传统故事里讲的贼一样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蹲在琴酒面前的绑匪,姑且称作绑匪一号吧,一号就长着一张一张让人记忆力很深刻的脸。
特指胡子拉碴面目憔悴,蹲在面前双眼凝视你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什么鬼魂在面前飘。
“小鬼,吃饭。”一号胡子拉碴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卷,说话声音懒洋洋的,将面包与水瓶往琴酒面前推了推,看见琴酒依旧躺在那儿没有动作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我的手被捆住了。”琴酒冷静的叙述这个事实,“你想喂我吗?”在很多角度来看这个绑匪的选择应该都还是给他解开……他倒是不介意被喂两口。
绑匪一号恍然大悟,伸手将琴酒拎起来坐正,三下五除二解开了他背后的绳子,想想后又将琴酒的另一只手捆在车内的栏杆上,放心的拍了拍手掌,挑眉示意琴酒饭在地上现在可以自己来拿。
“我对给男人喂饭没有兴趣。”绑匪一号如是说。
看起来这伙人对他们还是宽容的,琴酒晃了晃快没有知觉的手臂,耐心的等待血液充盈然后温暖丰润干巴巴的皮肉。
“不吃吗?”绑匪一号饶有兴趣的看琴酒活动手臂,将黑面包又往琴酒面前推了推,完全没有思考到琴酒为什么需要活动手臂。
“我手臂麻了,拿不起来。”琴酒冷静的阐述这个事实,绑匪一号噎了一下,感觉自己面对这个小屁孩总有一种憋闷的感觉,摸了摸鼻子,选择去把亚历山大的手给解开。
黑面包很干,冷天里冻硬的黑面包咀嚼起来的口感和稻草石头也不差多少,琴酒艰难的混着冰水咽下去一口,看向那边正在给亚历山大松开绳子的绑匪,思考着说点什么比较好。
“绑你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目的,听话,别想着偷跑,能有为组织效力的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偷跑了组织也能把你们从荒郊野岭里面拎出来。”绑匪一号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也可能是琴酒的眼神实在太渗人,让他不能当做不存在,一号捆完亚历山大后转过来轻车熟路的冲琴酒脑门弹了个脑瓜崩。
“这种时候是不是做个自我介绍比较合适?那边的小丫头好像很害怕啊。”绑匪一号摸了摸下巴,感受到胡须茬子剌手的感觉后非常刻意的放下了手,看着面前面露警惕的三个孩子,扯出了一个自以为开朗的变态笑容。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法斯特·葛林·贝尔格里尔斯,来自黑衣组织的科研部首席研究员!”绑匪一号,或者说法斯特挥舞着手臂,但面前三个小孩看他的眼神只是更加警惕了,他悻悻的放下手,选择跟这三个可怜又幸运的小屁孩多说点儿,上路也得做一个聪明的饱死鬼,对吧。
“黑衣组织!”他重重的强调这个名字,回给他的只有一片窒息的沉默。
“看来他们什么都没和你们说?”法斯特目露迷茫,开口质疑道。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艰难啃着黑面包的琴酒心下一动,这句话的意思可太多了,总不能面前这个家伙和绑他们的不是一伙儿的。
“我和他,是去上学的。”琴酒放下黑面包,指了指一边的亚历山大,看见法斯特点头后接上下一句继续说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儿了。”
莎朗一直安安静静的,但不得不说她很有自己的主意,也很聪明。
“我也一样,他们很凶,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莎朗举起没被捆住的那只手,麻绳勒出的红痕还印在上面。
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