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佳?米佳?你躺在地上干什么?”一只手把摊在季米特里脸上的本子拿开, 安娜半蹲在他旁边,疑惑的拍打了两下他的脸颊。
季米特里刚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自暴自弃的躺在地上还没到三分钟, 就听见门那边发出了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有人走过来在他身边停下,拎起了他脸上的本子。
随手把本子放在桌面上, 安娜感受了一下房间内让人头晕目眩的暖意,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蓄谋已久的冷风呼的冲进来,狠狠涤清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
“嘿!安娜!我简直要被冻死了!”佯做怒气冲冲的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 季米特里一边大声抱怨着开窗简直要冻死他, 一边走过来关上了窗户, 冷风终于不再往室内奔窜后才收起来故作生气的表情。
完成这一切之后,季米特里砰的倒回地上,没忘记把桌子上的本子一起带下来盖住自己的脸。
安娜正在旁边泡茶,热腾腾的红茶升腾出寒冷里的热热白气, 深绿的裙摆随着主人的动作晃来晃去,季米特里把本子挪开, 抬着眼睛看安娜垫着脚, 像一只绿蝴蝶一样端着瓷碟在屋里飘来飘去收拾东西。
这片裙摆停在他旁边,茶杯与茶碟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 安娜半靠着桌子,对着季米特里大大咧咧敞平的肚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 将碟子放回桌子上, 拎起了一角的裙摆。
季米特里用余光往下努力望去, 试图看清那双停在自己肚子旁边的鞋子, 皮面的, 深棕色的,哦不,好像这双脚的主人正抬起一只脚准备对着他柔软的肚子踩上一脚——
于是他飞快的把本子丢到一边,坐起来顺便往后坐了一截,有效避免了一些尴尬事情的发生与自己柔软的小肚子遭受打击。
自己的意图虽然被猜到了,但安娜并没有什么羞赧的情绪,只是低头看季米特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无事发生一样放下裙摆端起茶杯,顺便把脚收了回去。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亲爱的米佳?”重复了一遍自己刚进来时就提出的问题,安娜轻轻晃动着茶杯,到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温暖的红茶划进喉咙里,很好的驱散了刚才开窗带进来的寒气。
“我在看瓦西里给我传过来的菲尼克斯实验所的动向报告。”
“看来你是对瓦西里的工作报告感到不满?他的字在丑陋这方面确实是丑陋的可以,还是说那个该死的研究所在这两天有了什么奇怪的动向?”他不说,但是安娜能猜到,谈到瓦西里的报告的时候,头疼这种毛病就会跟传染病一样袭击所有看见它的人。
“不,安娜,你不能对瓦西里的字有什么偏见,他只要不闭着眼睛写,就不会有丑到让人头疼的情况发生,何况我一直看得懂瓦西里写了什么!”小小的抗议了一下安娜刚才说的话,季米特里换了个盘腿的姿势,从安娜手中接过他那份红茶,喝了一口后继续说下去。
“当然,如果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就太好了。”季米特里苦笑道:“瓦西里告诉我,他已经一整个月没有在路口发现往来运送人的车辆,还有村庄酒窖下堆叠的骨头与肥料一样滋养土地的碎肉渣,他去看过,连表层的泥土都没有松动。”
“他们已经不需要肥料了,安娜,包括送进来的,送出去的。”
安娜直起腰,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示意季米特里把掉落在一边的本子递给她。
匆匆翻阅了几页,安娜的视线在“近乎封闭状态一个月”上长久的停留,又飞快的翻完了后面几页,安娜喃喃自语道:“上帝啊……如果是真的,这可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话音未落,安娜已经揣着这本本子打开了门,季米特里只来得及冲上去抓住她的手。
“什么不好的消息?安娜,我得知道。”对于季米特里来说,能拽住已经算是一个意外了,要知道因为他的定位问题……他能拽的住安娜的手臂都算一种值得被大力夸奖的进步。
“好了,米佳,我没有时间陪你,如果瓦西里说的是真的而不是法斯特那边又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我们不知道的道路,那就只有两个答案可以选择,一个是他们已经放弃了,离开了,而我们错过了最后一步。二是他们成功了,肥料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玉米已经长得很高了,他们不再需要无所谓的肥料来丰沃实验的土壤温床,再不赶过去就来不及了。好了,放开我,米佳,我知道你自己听得懂的。”语素飞快的讲完了一大串,安娜把自己的袖子从季米特里手中扯开,拿着那本报告风一样的卷出门去,季米特里喊她也没能让她的脚步出现停滞。
“安娜!等等我!你得跟我讲清楚!”季米特里并没有多么好的体力,但安娜是实打实作为武装人员而存在的,这也就造就了这样的景象……安娜风一样卷出门去,季米特里追了,但是季米特里只能望见她裙摆的影子,到绕过两三个墙角之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他只能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抱怨安娜什么都不讲清楚。
好吧,其实安娜讲的差不多了,季米特里一边往回走,一边从脑子里扒拉出来实验所旁村庄处截获的信件与刚才那份报告,试图把他们两连在一起进而分析出来一点什么。
桌上的红茶水位都没有降下来多少,季米特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寒风里快速冷却的红茶冰的人脑子一激灵,拿起自己那杯红茶的季米特里好像是终于想起来了点什么,手停在半空不再行动。
红茶尽数倾倒在地上,终于从记忆里找到关键词的季米特里一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