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正常, 包括亚历山大与琴酒的关系。
只是这正常里要除掉一些亚历山大的情感依赖转移,在刚来基地时就被瓦西里设想过,只不过这么些年一直没做成功的事情, 却在这种时候成功做到了。
偶尔,偶尔的玩笑里, 亚历山大会蹲在不高的讲台下面露出一双眼睛, 像一头湿漉漉的小白熊一样望着伊莲娜, 然后喊出那个词汇。
“伊莲娜……Мать。”
然后又像被惊动的小熊崽一样, 飞快的滚回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只有伊莲娜能看清他有点红的耳朵和第一次试探着伸出手的不安。
伊莲娜对此乐见其成, 但安娜对此想的可不算太好, 在季米特里离开后她就有点下意识的抗拒着亲密关系, 过往存在的不算,但所有关系她都因为不应该更加亲密, 越亲密越不能承受苦痛。
好在这些都被伊莲娜轻松的挡了回去, 安娜每次想说点什么就被她摁着离开这里, 然后只能气哼哼的盯着笑眯眯的伊莲娜, 发出一声什么也不算的冷哼自己离开。
时间久了, 安娜也只能乐见其成。
就在这样古怪的一年里,亚历山大与琴酒迎来了自己的毕业考核。
十八岁的少年是什么样子的?
可能挽着大红裙摆飞扬的女郎的手,在舞池里转开一朵层层叠叠的起伏浪花;可能脸上挂着灰像野猫在泥地里打个滚一样, 握着修车的工具从车底下钻出来;可能还在教室里勤勤恳恳的学习着,抱怨老师今天又用板子打了自己的手心。
这在亚历山大的十八岁里都拥有。
对比同龄人,他与琴酒的生命显然有些太精彩。
为了刺探情报挽过某国高官的手, 然后对着她涂着护手油的滑腻手背落下绅士的一触, 也跟着教官们学会了怎么修理常见工具, 防止自己卡在半路, 还有那一本接一本堆起来的学习材料与亮着灯的夜晚。
混乱的一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按部就班的准备前期任务,早在十八岁的时候,他们就被放出去试验过教学成果,然后做两件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答案让人满意,虽然在这后面的是更加繁重的课程教学。
今天是亚历山大宣告迈入十九岁的第二天。
也是亚历山大的单人毕业考核,琴酒的考核不和他一起。
亚历山大需要去接触那位之前接触过的邻国高官,然后给她留下窃听器,顺便将她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的一份重要资料带回来,这些事情被压缩在十分钟之内。
这很困难,但他得到了不用计较后果的批准。
对比正常的克格勃毕业考核,这确实有些为难人,瓦西里对此提出了异议,因为这确实是很艰巨的任务,但安娜很固执的确认了任务没有错。
“瓦森卡,他们和那些家伙是不一样的,如果给他们安排一样的考核,这是一种对才华的浪费。”
“我知道,但或许可以稍微削减一下难度?并不是一定要亚历山大一个人,我知道他现在很出色,但是这种任务还是不应该交给他的。”
不怪他犹豫,他信任自己也信任亚历山大,完成任务不难,但要在十分钟之内完成,还要处理好后续可能潜藏的问题,难怪他有些犹豫不决。
“他如果失败……你知道的,不能再失去什么了,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情况下。”
这作为毕业考核太超标了,还有一堆人盯着的情况下。
“相信自己,萨沙他可以。”安娜强硬的打断了他还想说的话,起身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带着烈烈的风,蓝色的裙摆在行动之间翻动,好像是一场将要咆哮的海浪。
“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自己。”瓦西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捋了一把有些稀疏的头发,深深地说道。
——
作为被寄予了重大期望的事件主角,亚历山大丝毫没有考核不过,这几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的紧张感,高楼间穿梭的风呼呼猎猎,带着些许冬日的的寒意,他围着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围巾下摆留着的流苏在风里飘荡。
对比于正常人可能会想的过程,后果,怎么套话,怎么在十分钟内完成所有的东西,然后安全离开。
亚历山大一点都没有思考,或许思考了一点,确认思考的那一点东西对他来说够用后,他就愉快的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面,靠在街边的栏杆上不知道想什么。
可能是这个国家被资本泡透,空气里都带着油腻的恶心气息,也可能是寒风呼啸确实有些影响,亚历山大不适地吸了吸鼻子,低头看脚边那颗小小的黑石子。
就像是……他有充足的十分钟?
别误会,他当然不是在无所事事的发呆,任务时间从他进入那座欢歌笑语的高楼开始计算,而他正在等重要的一环,带他进去的那一环。
虽然他不作为乌鸦而存在,但乌鸦的课程是很多人都要学习的,何况他什么都要学一点,没有事情,克格勃做事情不在意手段如何只在乎结果,亚历山大不介意用乌鸦的方式来达成任务目标。
有最方便的还要用最难的,傻子才会那样做。
“亨利?你怎么在这儿?”
亚历山大抬眼朝说话人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位女高官肥胖的身影后下意识露出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笑容,快步走上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可能上天注定要让我们邂逅?”
作为拥有对应语言课程的人,亚历山大的口音发音纯正,丝毫看不出来什么北国的痕迹,刻意伪装的时候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看起来脑子不是很聪明的美国大学生。
女高官犹疑的扫视了一下他,勉强相信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