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谁是点燃的稻草人, 谁又是一把干柴,这个问题暂且略过去不提, 他们现在还在俄罗斯待着, 熟悉的基地门上落着熟悉的灰,安娜请人打扫过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摸到一手灰。
对于来这个地方暂居, 安娜的理由非常充分,好像亚历山大与琴酒真的还是两个小孩子, 而她要给他们一个熟悉的环境,就像猫一样看见熟悉的地方才肯慢吞吞挪进去。
大面的窗也还是大面的窗, 只是躺在那地方晒太阳的人不是过往晒太阳的人,季米特里走了太久,已经变成了一个回忆的符号,安娜倒是愣神了一下,亚历山大今天来看就发现她坐在那儿叼着草叶思考。
“今天天气很好。”
亚历山大在她身边坐下时, 安娜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她对墨绿色一类的事物依旧很偏爱, 就像一颗笔直的老松树, 绣着白边的裙角荡着林海雪原。
“的确。”亚历山大跟着她点头,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从阳光到云都好的不得了,安娜来晒晒太阳是正常的,年纪大的人就需要晒晒太阳促进钙吸收。
哦……年纪大的人,安娜也变成大年纪的人了, 但她好的很, 还能开着直升机轰炸任务目标, 虽然现在不给这么干了, 这样会被阴阳怪气指责,安娜对此相当不满,拍着桌子骂走了很多傻逼。
琴酒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远远的看那边两个小黑点背影,肩膀被瓦西里重重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瓦西里……教官好。”说完了全部才在瓦西里超凶的眼神下改口,琴酒有些无奈,他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懒散的姿势,这儿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卸下了太多防备,就像他等瓦西里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
换做是别人,他这低到极致的警戒心,可能已经被捅死了,但是这里没有人需要他保持防备,就像一张绷了三十年的弓,一旦松动就垮成一摊细细碎碎的木头屑。
“在看什么?”瓦西里也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发现是亚历山大与安娜后悻悻将头收回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琴酒。
琴酒也在打量他,他现在对瓦西里可是一点敬畏都不存在了,一个秃顶还有点肥胖的小老头,对着有的人假笑的太多已经完全变成和蔼可亲的样子,要不是刚才被瞪了一下,琴酒是不会想起来改口的。
没办法,琴酒对于自己长幼素质低下一事很有认知。
“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你看起来比萨沙还轻。”
琴酒万万没想到瓦西里打量了半天,就说出这个。
他当然!当然比亚历山大轻!亚历山大跟个铁打的实心小熊一样!至于他的身高从十八岁定格之后就再没有变化了,瓦西里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可说了。
“感谢您的仔细。”
瓦西里清楚看清了他脸上那点小小的郁闷,这才像是正常的样子,苦大仇深的看着就很失败,回家了就要把灵魂丢进池子,把不好的都洗掉只留下开心的!
“您的头发看起来也不是很良好,在风里不感觉寒冷吗?”
瓦西里上一秒还在乐呵呵的笑,现在真就是假笑了,秃头这个问题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被伊莲娜指出来自己秃头,和琴酒指出他秃头并不一样,可气的是他甚至不能反驳。
“晚上加练,一百组。”
看见琴酒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好,瓦西里就心满意足,没有训练?那不重要,他说了加练就是加练,这是对琴酒说他秃头的惩罚。
目的达成的瓦西里溜溜达达走了,他也就是路过,看见琴酒好像失败了八百次的严肃神情才上来看一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长们都有些相似点,那头的安娜打量了亚历山大半天后,很肯定的下了与瓦西里相同又相反的判决。
长高了,变瘦了,看起来比奥列沙还轻。
也不知道谁才是正确的那一个,只能说大家都有自己的滤镜,滤镜一戴上,自家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可怜最可怜,吃了最多苦的人。
太正常了。
琴酒认命的去加练,这座基地真的恢复了过往的样子,一切都很熟悉,琴酒还以为自己会不熟悉,但他没有一点儿的陌生,轻车熟路的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开始训练。
亚历山大和安娜就坐在边上看着,到小腿高的草里埋着乱七八糟的尸体,亚历山大对安娜热情的递给他一根草敬谢不敏,他清楚看见了那根草被拔起来的时候上面还沾着灰虫子的尸体。
他想抽烟,哪怕只是咬着不抽,但他在拿烟盒的时候就被安娜瞪了一眼,在亚历山大冥顽不灵的想拿出一根时,安娜将他的烟盒夺过来往后一丢,不知道掉进草堆哪个地方去了。
看着安娜对他眨了眨眼睛,亚历山大认命的放弃了将烟盒捡回来的想法,走的时候再捡起来也不迟,现在去可能真的要被揍。
在亚历山大想更多事情之前,草叶被拨动的声音传来,在亚历山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一只狗扑了满怀,热乎乎的鼻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噢!阿尼亚!从我身上下去!”亚历山大艰难的捏住了她的嘴,打量了一下她美丽的皮毛,确认依旧美丽后满意的将她的脑袋锁在臂弯里,试图让自己忽略她水汪汪的眼睛和小声的呜呜声。
见鬼的谁把阿尼亚带过来的?亚历山大若有所觉回头,看见了伊莲娜慢悠悠晃过来的身影,目光和他对视时还顺带眨了一下眼睛。
哦,,伊莲娜,也只有伊莲娜能将狗狗照料的这样好,瓦西里养的狗也就比主人好一点,没有主人那么落魄,但瓦西里实在养不好狗。
久别重逢,阿尼亚可能无法放弃和他玩耍,但他现在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