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送。”
阿宁伸手想拿言三手里的汤药,却被他轻巧的躲过,凝睇着抓空的手,女子拧了拧眉,嘴唇轻抿,肌肤似雪,黑发红唇的样子像极了画本里的女妖怪。
“还是我自己送吧。”言三略微局促的看着距离不过两尺的女子,咽了咽口中的唾沫说道。
阿宁缓缓的将目光聚集在他脸上,眉眼淡然,明明是一副很平常的表情,言三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怅然。
“还是你送吧,我刚好去前厅送一下柳大夫。”言三把汤药往她手里一塞,脚步匆匆的往院子外走。
他觉得现阶段送药这个任务没有人能比阿宁姑娘还合适。
阿宁看了看手中的汤药,又瞧了瞧言三匆匆离去的背影,漆黑空洞的眸中波光粼粼。
那她去送了。
敲了敲门,得到屋内人的准许,阿宁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宁之衍在提笔写字并没有抬眸看,他以为是言三送药。
“药放着,你先下去吧。”
那人刚想上前的脚步一顿,缓声开口:“言三说这药要趁热喝效果比较好。”
写字的手一顿,宁之衍抬起头俨然看到一袭蓝衣的女子,白肤红唇,手端着一盅汤药,神色很是认真。
目光忽然凝住,眉梢弯了弯看向来人,他放下笔,绕过桌子走到她旁边,端起她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倏地,阿宁只看到雪白的袖口一上一下,紧接着清朗如玉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阿宁言之有理。”
阿宁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男子颀长的身型挺拔如松,面容清隽柔和,眸光通透明亮,许是刚刚喝过药的缘故,淡色的唇瓣上泛着潋滟水光,唇线下那颗小黑痣格外分明。
看起来蛊惑诱人。
指尖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放药碗的盘子,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缕浅光,她往后挪了两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言三所说的那些话。
她想去云鹫山,她想恢复记忆。
舌尖抵住上颚,漆黑无澜的眸子看向男子,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带我去云鹫山吧。”
他们身高差距甚大,他的视线要稍微往下才能与她的眼神对视。
长睫垂落,盖住眼底的阴翳,就算她不提,他也打算带她去云鹫山的,现在只有师傅能帮助他了。
“好。”
高远辽阔的穹空之上,旭日东升,马车沿着平坦的绿荫小道而行,清风徐来,帷幔晃动,向外露出一条缝隙,道路两旁绿树浓荫,静寂无声。
宁之衍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她提出上云鹫山的第二日他们就离开蜀都,云鹫山上不允许陌生人等进入,所以随行的就言三一个侍从。
当年宁家夫妇怕小宁之衍一个人在山上没有玩伴,便找个了年纪相仿的书童一起送上山去,言三就是那个小书童,跟着宁之衍在云鹫山上长大的。
由于两人的相貌太过惹眼,所以他们极少在一个地方停顿,绝大多数都在赶路。
云鹫山地处偏北,蜀都为西,路途虽不遥远,但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赶路,到云鹫山时也花了五日有余。
云鹫山的风景极好,林立的树木葱茏茂密,空气间飘荡着草木的清香,浓淡不一的薄雾缭绕林间,宛若置身仙境。
而山下民风淳朴,热闹非凡,阿宁一来到这里就被这边的氛围给吸引住,宁之衍见她喜欢这里,便让言三先行上山,左右他们已经都到山脚下了,在这呆上两日也无妨。
这两日他们把这不大的镇子逛了个遍,若不是言三下山来接他们,估计两人还会再呆上几日。
上顶山,远远的看去一株巨大的槐树耸立云端,粗大苍劲的枝干盘曲交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株槐树竟在这座别致的庭院之中。
而走进庭院之中更是被眼前的一番别具匠心的建筑给吸引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廊水榭,飞檐青瓦,清新之致,四通八达。
树下,一个老者在跟一个体态纤细的女子在石盘中间对弈,阿宁他们穿过走廊往外头的石道上走去,路上依稀可以听到两人的对话。
“阿莹你都跟我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凌烨你要是再说一句今晚就睡外头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阿宁不禁有些好奇,他们是夫妻?等走近一些,也终于两人的模样,老者一袭青衫道袍,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他腰板挺的很直,显得神采奕奕。
而那女子跟老者比起来简直就年轻太多,虽然她穿着稳重还挽着妇人的发髻,但最多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阿宁立刻打消了他们是夫妻的念头,那个女子显然是注意到来人,她转过头,目光不经意间跟阿宁的对上又很快错开,把视线放在宁之衍身上。
“之衍回来啦,旁边的小妹妹莫不就是是心上人?。”
女子调侃的声音并不让人感觉到不适,仿佛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普通问候。
宁之衍脸色没有一丝不自在,目光坦然的回道:“云姨,这是阿宁,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阿宁的事。”
被点到名字的小姑娘还有些紧张,双手绞住衣裙上的流苏,表情有一丝不安。
她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跟她一样是剑灵,莫名多了些压迫感,那人的修为应该是在她之上。
“舟车劳顿,阿莹带小姑娘下去休息片刻,之衍留下。”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老者发了话。
阿宁一听要与那个女子单独相处,她松开攥紧的手,上前扯了扯男子的衣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纤长的微微闪动,有些无措,她不想离开他。
男子迎望回小姑娘的眼神,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她冰凉柔软的指尖,似乎是在抚平她不安的心情,“乖,你先跟着云姨,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温朗如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