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是个行动派,从谢星河那天说要换个更有效的办法开始,她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带着谢星河都一起好学不倦。
就连课余时间都还能听到两人讨论公式的声音。
大概是被他们身上的那股拼劲儿给渲染,于是班级里都掀起了拼搏进取的学习新潮。
班主任李青华每每看到这样一幕都会发自欣慰的笑容。
这帮孩子真的是孺子可教!
而全班同学则是满脸苦相:那能怎么办,压力都是年级第一给的,他们要再不卷起来,以后社会该怎么发展?
于是就高三一班就这样成了年级里的一股清流,课余时间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不是在写题就是在背书。
学习氛围格外浓烈。
而这种情况通常只会维持到午休,因为没有人能扛得住在慵懒的午后小憩片刻。
原本坐姿挺拔的同学霎时倒了一片,连阿宁也不例外,她的手还握着笔,眼皮却不断往下拉耸,脑袋瓜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嘭”
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伙一哆嗦,困意都被吓飞。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往后看,就看见五大三粗的麦子单手捂着额头,表情略显狰狞,龇牙咧嘴的,而在接触到大家的眼神后,他放下手立马恢复成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用桌面上的笔捅了捅阿宁的背,有些欲盖弥彰的问:“原宁下午第一节什么课来着?”
阿宁也被那声“巨响”惊的一激灵,打了个颤栗,然后就听见麦子的声音,她看了眼课程表正准备回话,谢星河就抢先回答。
“化学。”
他微微侧着身子,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抵着课桌底座,骨节分明的手捞起本桌面上散乱的书,直接敲在那只用笔捅人的手上。
随后他放下书,眉眼锐利冷淡,眼睫微抬,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但凡你能多注意到黑板上的课程表就不会忘记下午第一节是什么课。”
麦子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他不就是用笔轻轻的戳了一下嘛,又不疼,干嘛打他啊。
转而又听见那人的话,他正准备替自己辩驳两句,就瞧见那人冷峻的眉眼没有情绪的看着他。
麦子撇撇嘴,气势瞬间微弱下来:“噢。”
他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大抵是真的困意上头,前面被惊醒的同学又纷纷倒下。
班里寂静的只有头顶的风扇还在“呼呼”作响,阿宁原本只是想闭眼养神,没想到后面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正值午后最灼热的时刻,阿宁是被闷醒的,她将脸露出来,半眯着眼,旁边的位置空荡荡没有人。
桌面上是写一半的卷子,阿宁缓了两秒坐直身子,她打了个哈欠,眼里的迷茫被瞬间被清明所代替。
阿宁环顾了一圈,发现班级里有不少人都在小声说话,她转过头看着低头玩手机的麦子。
青葱玉白的指尖轻点桌面,她小声道:“麦子,谢星河呢?”
“啊,我没看见啊,去上厕所了吧。”
麦子这会儿正在游戏里打的水深火热,哪有空管人去哪里了,眼皮不抬的就跟阿宁说。
阿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转回头就跟许惠还有她的同桌对上视线,她眨了眨眼,乌黑瞳仁里有些愣神,细白的脸颊两侧红扑扑的,看起来呆呆的。
大概是班级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咕哝声,所以阿宁也不自觉的放低自己的嗓音:“怎么了?”
女孩子的声线很好听,咬字也很轻,柔柔的,很软绵,让人倍感舒适。
许惠跟她的同桌就听着这句话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心里不由得感叹新同学真的跟她们这里的女孩子不一样。
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即使面对众人的打量也是坦然自若,连说话都这么的如沐春风。
虽然很有距离感,但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喜欢她。
许惠用手肘捅了捅她同桌的腰,示意她说。
“谢星河被二班的何佳茵叫走了。”
阿宁点点头,抬眸问:“他去多久了?”
“应该有十几分钟了。”
她若有所思,朝着许惠二人笑了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捞起桌子上的水杯:“这样啊,我要去打水你们要去吗?”
许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很是惊喜,异口同声道:“可以呀。”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结伴到饮水房打水,许惠的同桌叫李文静,但这个李文静同学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静,相反她有点聒噪。
一路上就属于她的话最多。
饮水房到班级的距离不远,阿宁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眼神忽然在不远处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谢星河。
而他的对面站着个短发的女生,灰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五官不是那种特别惊艳,但胜在耐看,行为举止有些男子气。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笑的挺开心的。
阿宁微皱着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灵光闪现间,她终于记起是在哪里见过了,是之前来办入学手续的时候。
那时候的这两人就是这般,阿宁忽然有些慌张,心里也渐渐升起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是何佳茵跟谢星河。”李文静挽着许惠的手小声的说道。
然后她突然间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往阿宁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女孩子留给她一个背影,高马尾在后脑勺晃出优美的弧度,脊背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直,可她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大概是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谢星河侧头过来的时候依稀看到了阿宁的背影。
坐回到位子上,阿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化学卷子,执笔才写了两题就有些心神不宁,而且越想心里就越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