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纪昀廷的唇瓣仅仅抿住,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母亲?
纪老爷子继续说:“今天的事我从头到尾完完全全都了解清楚了。她不仅拉动温家和纪家合作,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更重要的是,她今天挡在你身前帮你挡住了所有舆论的声音。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稍有不慎就要被公众口诛笔伐,甚至刚刚有点起色的工作都要毁之一旦。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母子,她为什么会帮你?”
“苏家只是个炮灰!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冲着你来的,那些老家伙看不惯你霸占纪家大权,合起伙想把你推下去,你难道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纪老爷子又忍不住放缓声音。
“她作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八年全都蹉跎在纪家,心有怨言才会拿你们出气。但当初她怀你的时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苏家那帮人喂了螃蟹差点小产,她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把你保下来。后来又有了浅浅和小深,从三个月开始她就有流产的征兆,才七个月就早产,甚至产后还大出血。如果她真的不想要你们,你们根本没命活下来!”
听到这番话,纪昀廷整个人都愣住了
。
原来他曾经还被这个女人如此珍视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辩驳过一句?
明明被自己伤的进了医院,还被他那么羞辱职责,为什么连一句解释,甚至询问都没有?
“这不可能!”纪昀廷喃喃的说。
纪老爷子的眼神有些怜爱,他伸出手把纪昀廷扶起来,为他拍了拍身上衣服上的褶皱。
“阿廷,你难道宁可相信一个外人和一段不明真假的录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
小小的少年眉头紧皱,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即便是做梦,他都不敢想象有一天,苏璃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用她的娇躯紧紧守护住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说!她平时不是……”
不是最受不得委屈?
最喜欢在他面前戏精表演花式作妖
可是这次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难不成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她也一点都不在意?
“她是你的母亲啊。保护你对她而言,是本能亦是责任,你见过哪个母亲会在孩子面前邀功的?”纪老爷子淡淡的说,“曾经的诸多事你也该学着放下了,人总要向前看的。”
“……”
纪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又
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偷听的纪昀深。
看来还要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接纳这个曾经犯过错的母亲。
他撑着身体站起身往后花园走去,留下纪昀廷一个人愣在原地,眼中少见的带上几分犹豫与不解。
母亲这个词,离他太远太远,从他懂事开始就从没有得到苏璃的一张好脸。
现在却突然如天降馅饼一样砸在他的脸上躲都躲不开,让他如何接受?
难道要他否定自己曾经所经历痛苦的一切,重新和她母慈子孝?
“哥,刚刚爷爷说的是真的?”纪昀深明知故问。
今天的直播他也看到了,并且从头看到尾。
就连苏璃额头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不是真的,你要自己评判。”纪昀廷幽幽开口。“小深,你觉得她真的改了?”
纪昀深垂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一定百分百确定这个女人会干出抛夫弃子陷害纪家的事。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不是假的……
一声声亲昵的呼唤,每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甚至她的每一句关心,都在他心里深深的烙印住。
他攥紧拳头脸颊紧绷,“哥,我想相信她的。”
——
苏璃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还没换鞋就被一只手狠狠一拉,整个人向前倾斜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她笑着伸出手和往常一样rua两下纪霄的狗头,轻哄着:“好了,先让我把鞋换了,换完再给你抱。”
“你受伤了!”
纪霄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格外委屈,好像伤的是他一样。
“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乖,我给你带了蛋挞。”
原本抱着她的手臂圈得更紧,这力度像是要把她生生揉入骨血一样。
估计自己今天一天不在家,狗勾一个人孤单了吧?
她又轻声调侃,“一会浅浅放学回来看到多不好?我今天回来得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纪霄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又轻轻摇摇头,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颈上。
痒痒的。
不自觉间居然又让他跟自己的距离变得这么近。
千哄万哄才终于让纪霄松开手。
等她刚坐在沙发上,又看到纪霄翻箱倒柜的找了个药箱出来。
“你流血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把她吓到一样。
苏璃拿起镜子照了照,果然原本的纱布已经浸出点点血迹。
那块石头个头不小,还用十足十的力气,估计原本没怎么处理好,现在又绷开了。
她
轻轻的用一只手把纱布拆开。
原本已经长出来的一层白白的嫩肉随着纱布撕开又重新被撕烂,血止不住的顺着她瓷白的脸颊留下来。
血……
纪霄眼眸突然晦暗。
“阿霄,帮我那一根棉签好不好?”
没有任何反应。
“阿霄?”
猛的,自己另一只打着石膏的手指上传来点点温热的感觉。
那张如天使般的面孔此时早已泪眼朦胧,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防备的往下流。
仿佛是在恼怒自己的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别哭,你别哭啊!”
平时见惯了纪霄垂泪欲滴的样子,真的哭出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可是未来的大佬!
怎么能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