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放下手中御笔,也没有让太监接过那封奏折,而是两眼紧闭:
“念。”
“臣遵旨!”
张正居打开奏折,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安的看了陛下一眼,定了定心神后,说道:
“禀陛下!臣申行舟与司四维大人,已经初步查明矿脉蛮族之事。”
“是那大楚花费十万两灵石,买通负责监察矿脉的官员,将这矿脉故意往长城外挖掘而去。”
“并且大楚内部有主战派的官员,与蛮族勾结,想要打开我大皋国门,共同分食。”
“现贪污官员已处斩,其上司官员已经打入地牢审讯,参与者,有数百人之多。”
“四品大臣以上共有七人!”
“上至指挥使李谭,参政谭佑铭等,下至监工,皆有参与其中。”
“还请陛下降旨发落!”
那林玄临走前,已经给了这申行舟先斩后奏之权。
但此次涉及的官员实在太多,让两位内阁大臣,还有两位王爷都不敢发落。
只得上奏。
“一群混账!”
林玄一巴掌猛地拍在御案之上,神色大怒,怒吼道。
惊得那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脸色惨白,急忙跪下。
“陛下息怒啊!”
张正居也急忙跪下,恭声道。
“朕不是给了那申行舟先斩后奏之权么,为何面对这些贪官污吏,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还要来问朕如何处理?”
林玄震怒不已,要是那申行舟本人在此,定要直接怒斥一顿。
“斩!全部凌迟处死,一个不留!”
“无论是指挥使,还是参政,还是那监工,全部给满门抄斩!”
林玄浑身杀气凌厉,怒声道。
“陛下……”
张正居猛地抬起头,心中惊骇不已。
那四品官员被斩,很可能会波及到大皋国运。
并且这些官员都要满门抄斩,这一道圣旨下去。
至少数千人要斩首!
“怎么,难道你张正居不敢拟这道旨意?”
此时的林玄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怒视着张正居,沉声问道。
自己一心要将大皋从异族铁蹄之下救出,兢兢业业治理朝政,甚至不惜亲身为饵,去那长河郡争夺龙兴之机。
这一切,林玄为的不是虚荣,也不是什么王图霸业。
而是想要光复山河,让大皋子民能够安居乐业,永远不会遭受战火的侵袭。
可是这些大皋官员,身在边关之地,竟是敢勾结敌人。
他们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打开国门,让大皋百姓跪下,迎接异族的屠杀!
这已经触及到了林玄的底线。
林玄选择满门抄斩,已经是足够仁慈。
张正居也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震怒,其展现出的天子之威。
让这位托孤大臣,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压迫感。
面前那脸庞还略显稚嫩的皇帝,不只是有体恤臣子,爱戴百姓的一面。
一旦触及到大皋利益,触犯到其心中底线。
这位被称为中兴之君,千古圣君的皇帝,便会展现出其恐怖的一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臣遵旨!”
张正居回到桌案前,开始拟旨。
林玄坐在龙椅上,心中怒火难消,沉声道:
“继续拟旨,将郡守吴启恩打入死牢,由奉恩将军林诚与司四维亲自审问。”
“先治他失职之罪,然后御林军亲自押送回皇宫处斩。”
那吴启恩身为郡守,竟然对属下叛国投敌之事,一无所知。
明知道那矿脉乃是大楚所有,更是没有尽到看守之责。
同样难逃责罚!
张正居听到这话,手中红笔突然停顿了一下。
“陛下,吴启恩虽有失职之罪,可却为大皋坐镇了长河郡,将那蛮族铁蹄挡在关外十年。”
“虽是没有功劳,却也有苦劳啊!”
“那些官员以臣看,都是长河郡本地官员,自成一党。”
“吴启恩乃是从吏部调任而去,在他们眼中乃是异类,是外人。”
“他们定是对这吴启恩,并且上下一心,蒙蔽了这吴启恩。”
“还请陛下暂且息怒,饶那吴启恩一命!”
张正居起身,跪倒在大殿上,恭声道。
林玄听到这张正居的话,心中怒火也消散了些许。
刚刚自己却是冲动了,杀念一起,就要把一方郡守处死。
“好,暂时不必将那吴启恩打入死牢。”
“让他吴启恩即刻动身,滚回来见朕。”
林玄心中怒意难消,看着那跪着的张正居,挥了挥手道。
见到陛下怒意消了不少,张正居这才敢起身:
“陛下圣明!”
林玄听到这圣明二字,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不由得自嘲道:
“若没有张大人你,朕别说圣明之君,恐怕要成被天下人唾弃的暴君了。”
张正居却是正色道:
“陛下,圣人曾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先帝更是每日自省,检查自身过失。”
“知错能改,方为君。”
林玄看着这位张正居,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父皇死后,留给他的不只是无字天书这一件至宝。
还有这位千古贤臣,忠心不二的张正居。
“朕受教了。”
林玄也起身,微微躬身一拜。
这一拜,却是吓得那张正居大惊失色,再度跪在地上:
“臣不敢受!”
林玄看了那张正居一眼,不由得一笑。
“这一拜就先记着吧,你且速速拟旨。”
“臣遵旨!”
张正居起身拟旨。
接连两道加急圣旨,从皇宫内送出。
……
长河郡。
郡守府。
大堂之上,内阁大臣申行舟与司四维两人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眉宇间尽是忧愁。
两位王爷则是坐在大堂两侧的太师椅上,神色也是焦虑不已。
而那长河郡郡守吴启恩,却是带上了枷锁,脱去了官服,长发洒落,跪在大堂之上。
“吴启恩啊吴启恩!你罪该万死啊!”
“你如何对得起陛下,有何颜面见我大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