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停下歇脚,最长的也不过让我们停留了一个时辰,瞬间脚下就变成了万丈深渊,若不是遗音,我们在那会儿估计都葬身十方界缘了。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别说我们是修仙者,真的神都厌恶之地。”
遗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你说那些妖魔和流放者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少正胥引:“生存?他们不需要生存,他们本就是来这里受罚的,该死。”
应絮:“而今这里,倒成了逍遥诸界之外的妖人乐园,这些神鬼之徒全部出了十方界缘去到我们那里,会是什么样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东谷负雪:“所以碧落神君才对这里开始整治。”
东阳泽蒲:“我觉得整治这里有些异想天开。”
东谷负雪:“当年沙擎那么猖狂,沙化大海,将各域都变成沙漠,碧落神君还不照样收拾了,那个帝巫神又何尝不是仙神莫敢靠近,碧落神君不也杀之以警示诸界,妖魔二主何其嚣张,数十万年立于不败之地,还不是死在碧落神君的’非昨剑’下。”
少正胥引:“别管那么多了,我们来这里三年,大大小小的妖人魔徒也遇见不少了,把这些东西详尽记录在册后,我们就回去,这十方界缘我是真不想待了。”
东谷负雪:“出去,谈何容易。十方界缘太大了,仿佛连接无穷宙宇,我们要把这里走完,死都不可能。”
应絮像大家的一剂镇定剂,总能安抚人心:“先别管那么多,碧落神君给我们定的是十年时间,他也没想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十年,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羲洛眼里露出期盼的神情:“听说,十方界缘有一处神迹,名叫仙涯谷,我们要是能找到那里多好。”
少正胥引:“别做梦了,听闻当年月塚那个凌执风找了仙涯谷万年都没找到,我们想见到仙涯谷,做梦都不一定梦得到。”
遗音:“我也想看看仙涯谷是什么样子的。”
东谷负雪:“那我们还不赶紧走,能多去几个地方是几个地方。”
遗音待得有些舍不得,毕竟是他们这三年唯一安全待上了五个时辰的地方,虽阴森恐怖得如同一座坟墓,但至少安全:“那这里?要不我们把方位记下,下来这里歇脚。”
少正胥引:“你忘了,十方界缘就是一个无定域,你前脚走,后脚这里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记下也只是刻舟求剑而已。”
羲洛:“在地图上记一下也好。”
东阳泽蒲取出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个坟墓,然后附带上三个字:天边月。”
遗音:“这里有名字?”
应絮:“我们到这里之前在,你还记得几只巨大的金环蛇妖到这里就后退离开了吗,说那边是天边月,绕开。”
遗音:“那这里叫天边月?”
“或许吧。”
几个人疗伤之后,休息了片刻,又重新出发了,但是五六个时辰后,互相搀扶着又回到这里,东阳泽蒲昏迷着被架回来。
少正胥引焦急不安:“怎么办?是洞仙篠半天河、黑风月那群人!”
东谷负雪:“看来是天要亡我们了,管它的,走,进屋,先给泽蒲疗伤。”
几个人围着东阳泽蒲,应絮道:“这是洞仙篠的嗜血箭,我们怎么救?”这一次,她也显得束手无策。
点灯人依旧不停地在点灯,唯有这次不同,他看见东阳泽蒲身上的那支箭的时候,眼底似乎闪过一道极为隐秘的光,仿佛消逝多年的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东谷负雪:“洞仙篠这魔头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魔器,当年我师兄青业和桐风也是死在这魔箭之下,但凡中这嗜血箭的仙神无一活了下来。”
应絮淡定道:“不,有一个人在嗜血箭下活了下来。”
东谷负雪问:“谁?”
“凌执风。听闻是荷华山墨庄主救了他。”应絮刚话说完,点灯人手中的灯啪嗒掉落在地上,起先他来点灯,几个人已经适应了他奇怪的行径,当他不存在了。
曾经过度的刺激,让他的记忆暂时忘却周围的一切,却独独只剩下了关于一个人的生平,他一直将自己囚禁在这座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只为赎罪,只为惭悔,而这根用死亡炼化成的针,用记忆捻成的线,无论在他的身体里怎么缝补,一针一线穿心刺骨,血淋淋的线交织在他肉体上,缠绕着他的心,束缚着他的灵魂……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唇已经愈合在一起,他已经七千年没说过一句话了,七千年后,有人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时,他依旧那么痛苦和绝望,仿佛更加痛苦了,那个人的离开就在昨天……他双手浮在空中,已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遗音小心翼翼的点亮灵力作为小灯,慢慢走过去,替他捡起地上的蜡烛,点亮后放在他手里,胆怯而又害怕的轻声道:“你、你蜡烛掉了。”然后快速熄灭自己手中的灵光,生怕激怒或者违背了这个人的习性。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一幕,也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但都屏息凝视,觉得遗音这一举动虽出自善意但太过大胆,不知道,下一秒几个人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他这才垂眸,以无尽悲哀和绝望的眼神看着这一点在风中摇曳的昏黄孤光,光晕照在他整张脸上,显得那么的可怖,他喉结动了动,燃烧的蜡烛流到他手上也不觉得一丝烫和疼,直到蜡烛烧光,他也没在挪动半分,仿佛一具僵硬的尸体。
而其余几人都在用尽全部的灵力去延续东阳泽蒲微弱的生命力,应絮虽后来跟着且止学医三千年,却依旧与且止有着天壤之别,她想想,或许只有且止来,东阳泽蒲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羲洛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