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就好,万元忠终是按捺不住了。”
眼见女帝起身,听闻女帝说及万元忠,看女帝的神色,听其说话的口气,秦乙可是看出来了,想要杀万元忠的,不止他一人,还有眼前的皇朝大帝呢。
“婉儿斗胆,敢问圣上,何时放出诱饵?”
慕容婉儿说这话时,侧目瞥了秦乙一眼,被秦乙看在了眼里,也就一瞥,秦乙却从慕容婉儿的眼神中又看出了那个啥,他的眼力咋变得这般强了?
君臣在打哑谜,俩人虽没明说,因慕容婉儿这一瞥,秦乙已然意识到了,俩人所说的诱饵,可能是他,要不然,慕容婉儿瞥他的眼神,不会是这种眼神儿。
至于啥眼神儿?
只可意会,难以言明。
要秦乙说,他也说不出个啥。
“得再等等。”
女帝淡淡一语。
“是。圣上。婉儿告退。”
“嗯。”
大帝准了,慕容婉儿告退,转身离开之际,秦乙又看见她瞥了他一眼,嘴角微翘,还笑眯眯的,这笑,在秦乙看来,跟之前她瞥他的眼神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凤儿,带秦乙和青苗去歇息吧,好好待俩人,难得来帝都,明儿带他俩到处去走走转转看看。”
慕容婉儿走后,大帝嘱咐女儿,闻言,秦乙也不在疑神疑鬼,刚来帝都,落地御花园的时候,公主火凤不是跟他说了嘛,既来之,则安之。
他就当自己是个傻子。
乡里人常说,傻子多福。
当诱饵就当诱饵,鉴于该是为对付清河王万元忠而去当诱饵,秦乙已然横下心来,这个诱饵他当定了。
该活的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了。
暂且不论大帝和慕容婉儿针对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能快活且快活。
女帝教公主好好待他和青苗,有美人儿相伴,他何不趁机,如大帝说的,抛开顾虑,放飞自我,高高兴兴地在帝都到处走走转转看看呢?
他一个乡野小子,稀里糊涂来到帝都,不光受到大帝的召见,得以亲眼目睹大帝的风采,还得到大帝的关照,风光几天是几天,这辈子他也值了。
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他,说得好听点,不过一乡野小民;说得难听点,不过皇朝一贱民。
别过大帝,离开阁楼。
火凤公主带他俩前往住的地方,走在便道上,秦乙更是释怀,内心也更坦然。
只要能杀万元忠,他豁出去了。
替大帝除佞臣,也就是替天下百姓除祸患,读书不多,该懂得道理他还是懂得,生前轻于鸿毛,死后若比鸿毛重那么一点,他也知足了。
但知足的秦乙还在浮想联翩。
若能念在他誊写《邪乎》,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在他死后,女帝若能给他找个风水宝地,风风光光把他葬了,命史官再给他树个碑立个传的话,那就更好了。
也不枉他来世走一回。
九泉之下,他可笑了。
“心园。”
秦乙脱口而出。
火凤听闻,微微愣了愣,抿嘴笑了。
“啥心园?是沁园。”
唐青苗忍住笑,秦乙不认识的字,她认识。
“嘿嘿。”
秦乙有点尴尬。
看给他俩安排的住处,是名为“沁园”的三层阁楼,独家院落。
公主火凤领他和青苗才步入沁园,手持拂尘的内务府总管安德水,便领着十几个小太监,端着吃的喝的,跟着后脚就进来了。
饭菜上桌,美味佳肴,吃的喝的,花样繁多,。
“殿下,二位贵客,请。”
肥胖的安总管弯腰弓背,笑嘻嘻地招呼三人进餐。
“有劳安总管了,都退去吧。”
始终瞧也没瞧安总管一眼,火凤公主似讨厌总管大人,不想安总管在边上伺候,含蓄地教总管和众太监走开。
“是。殿下。”
安总管闻言,垂下拂尘,依然笑嘻嘻的,身为内务府总管,岂能听不出公主殿下话外之意?既然公主殿下不想他们待在沁园,总管大人便识趣地转身朝十几个小太监挥了挥手,领着众太监走了。
不经意间,秦乙眼见火凤扭头,凤目微眯,瞪了和十几个小太监背过身走去的安总管一眼,这一眼,看似随意,看在眼里的秦乙,敏锐地还是捕捉到了那个啥。
说他的眼力变强了,察言观色的能力竟也不一般了。
先后,他竟然从慕容婉儿和火凤俩人,那微不可察的眼神儿,看出了其蕴含的深意。
初入皇宫,目睹明争暗斗的场景,可让秦乙感受到了大帝的不容易,以及身为大帝女儿及其臣子的不容易,看来,危害皇朝的不止清河王万元忠和洪金山,还有这个安大总管。
突然,有啥落在了肩头,吓了秦乙一跳,端起的酒盅,手一抖,酒水都洒了,扭头一瞧,是蜥龙,行啊,竟从御花园找沁园来了。
时光荏苒,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住在沁园,俩人过得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蜥龙也沾光了,得以茁壮成长,人和兽,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每日除了游玩皇城,秦乙带上蜥龙,晚饭后没少去皇家藏书的文渊阁去看书。
文渊阁。
起初几天,火凤带他和唐青苗游览皇宫的时候,带俩人去过文渊阁,看到丰富的藏书,闻着浓郁的书香味,秦乙狠狠地吞纳了三口书香气,顿时,心里觉得甚是舒坦。
古人云——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栗。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逐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书看多了,好处还真不少。”
孩童时,曾在父亲的指教下,从识字开始,看过几本古书的秦乙,置身在皇家藏书阁,蓦然,想到古人这首打油诗,一时竟对看书产生了浓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