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之行是我人生第一次出国。
在出发之前老黄推动注册了广州拓展环境有限公司,杜科担任法人董事长兼总裁,我的身份为广州拓展环境有限公司副总裁。
公司注册资金两千万,这两千万不是虚拟资金,而是实打实打到公司账户上的资金。
我和杜科的远行比较简单,就我和他加上一个翻译小梁,我们三个人坐十多个小时的经济舱飞柏林,简直就是受罪。
杜科话不多,登机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
“我在德国读书的时候,一年飞三到四趟,全是经济舱!”
我真想怼一句,你上学那会儿坐经济舱,现在就要折腾我们也跟你一起挤经济舱,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飞到了柏林之后,没有怎么休整,就睡了一晚马上开始跑, 跑德国,跑法国,跑英国,跑瑞士。
虽然说欧洲不大,但是你这么连轴的奔波还是很累的,但是杜科不说累, 我能说累吗?
把欧洲几个技术强国转了一圈之后,杜科问我:
“陈彬,你这一路看下来觉得怎么样?”
我说:
“杜哥,感触太深了,我以前觉得欧洲人可能只是有环保的理念,但是这一次我真正见识到了他们把理念照进现实的技术!
从垃圾处理到污水处理,到整个环境工程的技术,这些都是我们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实话讲,我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了,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牛的设备啊!”
杜科道:
“我们拓展环境就是要以此为目标,我们早期要通过环保工程赚到钱,有了原始积累之后,我们也要研发设备,我们要把属于我们国家的环保设备和环保工程给搞起来!
这个过程肯定漫长,但是我认为随着我们社会的发展,我们得到的助力会越来越大!”
杜科侃侃而谈,一反之前的沉默寡言,跟我讲了很多。
他本科就来德国了,学的就是环保工程,然后又去英国读了硕士,关键是他对整个欧洲的环保工程和设备都有很深的研究。
他这么一讲,我就觉得这小子有情怀,但是他再细细一讲,我又感叹杜科的出身太好了,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用愁吃,不用愁穿,这是他有情怀的基础。
因为他讲了很多问题都偏执,尤其是牵扯到我们国内产业发展问题的时候,他的很多言论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因为有这种感觉,我就有点担心,实话讲,我担心我们未来的合作难搞。
环保的问题在我们国内肯定存在,但是解决环保的问题不是说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杜科的思想很欧洲。
他觉得我们国家就应该学欧洲这样,像广州这样的地方,就应该要强行推动环保达标,居民社区不达标的,勒令整改,企业生产环保不达标的,停业整改。
我一听就觉得杜科太扯淡,欧洲发展了多少年?我们国家发展了多少年?
杜科完全忽视我们国家的国情,这怎么弄?
当然,我不好直接跟他争执,便道:
“杜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聚焦一下,先专门聚焦在一个点上面发力,这样有利于我们的项目落地!
实话讲,我觉得差距是全方位的,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全方位的推动项目,只能说以点带面……”
杜科一笑,跟我讲说我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表示了肯定和赞赏。
通过这么一个细节,我体会到了有时候意见不同,其实并没有必要亮出来,就像我跟杜科一样。
杜科的想法肯定有太多的问题,但是我不讲,因为我讲了不会扭转局面,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索性不如不讲,这样反而有利于宏观。
很多年轻人不懂这个道理,喜欢较真,尤其喜欢和领导较真!这种年轻人往往没有前途,坏就坏在情商上面。
我们没有能力的时候,要学会隐忍,学会保留自己的观念,而不是和别人针锋相对,激化矛盾。
很多人一辈子都搞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一辈子都碌碌无为,难以成事。
杜科对我的观感好了,态度上和之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请我喝酒,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讲:
“他准备选垃圾处理这个项目!他很痛心现在我们国家垃圾处理的巨大危害,这个问题真到了非解决不可的程度了。
在这种局面下,我们公司就应该要挑起大梁来,要以广东为试点,推动垃圾环保处理的工程落地落实!”
然后他又洋洋洒洒讲了他很多宏伟蓝图,大部分肯定都是扯淡的,但是我还是不反驳他,而是认真的听,仔细的听。
那一天我们喝酒很尽兴,越喝越多,喝到后面了,他有些醉了,跟我讲:
“陈彬,你杜哥看上去很风光,其实很苦逼啊!我一肚子的想法,但是无法落实啊,我想得到爷爷的支持,想得到家里的支持,但是我爷爷也好,还是我父亲那一辈的几个叔叔也罢,他们都不给我足够的支持!
我是我们杜家的长孙,但是现在别人提起我们杜家,都只知道杜衡,我杜科有几个人认识呢?”
卧槽!
杜科忽然跟我讲这席话,让我很吃惊,同时我又觉得酒这个东西真的是好东西。
这玩意儿最厉害的地点就是能降低人与人之间的防备心,能够把人的智商和情商往低处拉,本来两个城府很深的人,但是一顿酒喝醉了,两人立马像小孩子一样的口无遮拦,说毫无顾忌,这不一下就拉近了两人距离了吗?
杜科突然跟我爆家庭的料,这无疑也是我和他拉近距离的表现。
我一听杜科的吐槽,我就想可能有很久没有人这么倾听他讲环保了。因为他的思想比较极端,可能大多数人一听之后都忍不住要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