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灯光熄灭。
四块大屏幕缓缓亮起,一段vcr突然播放了起来。
两个男孩,各自在家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镜头拉近,桌子上分别放着两张去往南方和北方的火车票。
他去南方工作,他去北方上学。
然而无论南北,对他们来说,都是远方。
尽头再次拉远,小房间、小区、城市,一步一步拉高,最后定格在大大的一副卫星航拍的中国板块。
杜比环绕式的大音响中,一阵风沙吹过的声音响起。
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吴大伟身上。
没有任何前奏,他对着话筒似呢喃,似自语的唱了起来。
「只身南方,将乡音隐藏」
「谨言慎行生怕被,地图炮误伤」
布丁轻敲键盘,伴奏声渐入。
杨霄操着一口地道的粤语,接着唱道:
「在北方回望,不再轻谈梦想」
「南北几多唔(不)一样,又点止(何止)风霜」
一段铺垫的开篇,有一种拉开帷幕的感觉。
叶未央和京博安对视一眼,一段急促的十六分之一拍的鼓点和电吉他声响起,正式进入主歌。
吴大伟一把摘下了立麦,也不弹贝斯了,单手抓着麦,一只手坐着嘻哈手势,在舞台上随意漫步高歌着:
“这里的人在饭前,要把餐具用开水洗一遍
手指点点桌面,是对倒茶水的人表示感谢
前后鼻音难分辨,呢了发花随心情念
带毛的喘气的都可以成为下一顿饭
每一天的早餐,都爆发甜咸恩怨
毛巾晾卫生间,看来这辈子是别想晾干
吃火锅不蘸麻酱,吃粽子不蘸白糖
满城市都难找个带搓澡大爷的澡堂!”
..
(多冲凉)
回南天晚上,那一次我忘记关窗
(别晒伤)
水滴挂一墙,床单随手拧出汪洋
(装纱窗)
冬天不下雪,温度室内外一样
(防小强)
带哈气起床,暖气你想都别想
(怕感冒)
夏天太漫长,一年十个月都滚烫
(多食姜)
空调嗡嗡响,吹散烧不尽的蚊香
(少生冷)
地上那老大蟑螂,居然还长翅膀
(多饮汤)
...
杨霄和吴大伟完美的配合,和声与rap交融交织,给人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惆怅感。
电视机前,非常多此时正在南方打拼生活的北方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不知道怎么言说的委屈感。
这首歌真的唱到他们的心坎里了,一个人背井离乡从北方来到南方所受到的委屈,不习惯,小心翼翼的适应的这种酸楚,都被刨开放大了,很多原本压在心底不愿意去触碰的柔软,也被触动。
「我驻足南方,拭去了锋芒」
「太过安逸的过往,不再去回想」
「北方的孤狼,在这冻成狗样儿」
「日夜和差异对抗,让习惯接壤」
「逐渐不卑不亢,最终学会喝汤oh~~」
南北转折奔波,人生地不熟的看到什么都像荒凉一片,找谁述说?
即使述说,也是保留越多不能开口的,感叹自己的无能,但也不能表现出自己慌乱。
最终,在生活的锤炼下,将一切惊慌和不适应都深藏心中,最终学会不卑不亢。
吴大伟唱完第一段主歌后,转头与杨霄击了个掌,两人位置互换,杨霄走到了台前c位,吴大伟则站到了他的身后。
“空气污浊,过火烛(像烧过)天就冇(没)见过
风太干燥,仲(还)有沙,鼻血流太多
落大雪以为几浪漫,行路扑街仲好玩
在外面冻死,系入面热到飞起,仲要剥衫
(在外面冻死,在室内热到飞起,还要脱衣服)
未见烧腊卤味,又饮唔到靓汤
饭菜都太咸,猪牛羊鱼连青菜都落酱
海入面鱼虾唔多,见到扇贝仲系冰鲜
各种面,各种饼,饭堂得嗰(就那)几样”
...
(打雪仗)
识听唔识讲普通话系我嘅污渍
(要硬刚)
条脷唔灵活点讲嘢后边有个儿
(大雪球)
睇多咗翡翠明珠突然收唔到
(塞裤裆)
相声听唔明就系憨居居地笑
(戴口罩)
朋友有好多饮起酒似饮水咁狼
(别逞强)
广东话新鲜个个都话想学我讲
(不保暖)
学又学唔识,仲问
讲得似唔似样?
(会凉凉)
...
「北方我成长,掩起我惆怅
梦中记挂的街巷,藏心底安放
寒夜的铁枝,确系甜到忧伤
澡巾搓下的惊慌,全寄畀沧桑」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表情都渐渐沉默了下来。
一南一北。
填词实在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