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妾身……妾身想留在您的身边效力。”
方才,沐浴用饭的时候,秦瑶娘已经动心思暗中打听清楚了,玉柱是佟家的二爷,九门提督隆科多的亲儿子。
二百两银子,能吃用多久?
秦瑶娘的丈夫死了,父母早亡,娘家的哥哥和嫂子都不是人,为了点钱财,竟然联合外人一起谋害她。
不夸张的说,秦瑶娘面临的是,退无可退的绝境。她比谁都清楚,只要离开了这条船,她肯定会被丧心病狂的族人抓回去弄死。
秦瑶娘的丈夫虽然死了,但是,她那年仅八岁的亲儿子,还在宁古塔的流放地受苦,至今生死未卜。
儿子,是秦瑶娘的命根子,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如今,只有玉柱才有实力帮秦瑶娘,从宁古塔弄回儿子,她岂能轻易放过?
玉柱轻轻的放下茶盏,仰起头问寒霜:“你告诉她,我家的奴仆婢女,都是何等的章程?”
寒霜,其实已经严重失了职。
官船的二层,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们,因为她的疏于防范,被秦瑶娘耍无赖,硬闯来打扰了玉柱。
大大的丢了面子之后,寒霜的心里异常之窝火,不痛快到了极点。
“我家的奴仆和婢女,都必须签卖身的死契。”寒霜眼神冰冷的板着脸,大声说了佟家的规矩。
“啊……”秦瑶娘万万没有料到,玉柱竟然会如此待她。
秦瑶娘原本的想法是,干脆舍了贞节,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玉柱。借助于玉柱的力量,把儿子赦免回来之后,她就去守着亲儿子过日子。
可是,签了卖身死契之后,就再也由不得秦瑶娘了。
“二爷,妾身乃是前任知州夫人,恐怕不能为奴为婢吧?”秦瑶娘想要垂死挣扎。
玉柱淡淡的一笑,说:“我一句话的事儿,这个就不劳你操心费神了。”
秦瑶娘一时心如死灰。她心里非常清楚,以佟家的滔天权势,玉柱想名正言顺的把她这个前知州夫人变成奴婢,简直是易如反掌,压根就不值一提。
“哦,既然你不想签卖身死契,那就拿了银子自谋出路吧。”玉柱扔下这句话后,起身欲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秦瑶娘一向自诩美貌。但是,她心里更清楚,她一个弱女子,即使拿着二百两银子,逃到了外地,也迟早会被歹人盯上。
到那个时候,必定会被卖入肮脏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叫作是惨不忍睹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秦瑶娘拿着银子走了,靠谁才能救回她的亲儿子呢?
“我……我签……”秦瑶娘垂着头,泪如雨下。
堂堂前任知州夫人,从此变成下贱的奴婢,这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落架了的凤凰,不如草鸡!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的绝境逼迫下,走投无路的秦瑶娘,以二百两银子的价码,签了卖身死契,成了佟家婢。
林燕儿偷偷看了眼玉柱,她比谁都清楚,二爷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是心软了。
以秦瑶娘目前的状况,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卖身入佟府为婢!
只有在玉二爷的庇护之下,秦瑶娘才可能活得下去,别的都是死路一条。
孙承思回船后,来找玉柱说话,却赫然发现,一个身形妙曼的美娇娘,正拿着抹布,蹲在船头,用力的擦洗船板。
啧啧,如此美艳的娇娘,竟然蹲在地上擦洗船板,这也太过于暴殄天物了吧?
玉柱太不怜香惜玉了呀,孙承思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第二天早上,码头上忽然来了一群人,吵闹着要见官船的主人。
他们嚷嚷着说,有人亲眼看见船上的人,把猪笼扔进了运河,要求赔偿。
玉柱听了下人的禀报,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秦瑶娘的夫家人来闹事了。
秦瑶娘躲在船头,异常紧张的扒着船帮,紧张兮兮的偷窥码头上的动静。
玉柱是什么身份?秦瑶娘的夫家人,又是个什么鬼身份?
小厮吴江,傲然立于船头,大声说:“我家主人没空见你们,你们都请自便吧。”
“太骄横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江冷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再敢胡言乱语,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你敢?”
“难不成,你还敢在这天津卫的码头上撒野不成?”
吴江懒得理会这些挑衅的声音,他仰起下巴,朝着小张使了个眼色。
小张手抚刀柄,带着亲兵们围了上来,厉声喝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围攻男爵的官船,莫不是想造反么?”
“休要血口喷人。”
“姓张的,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乡亲?”
小张冷冷的一笑,说:“猪笼里的贱货,是你们的人趁乱扔进运河的,老子这里有几十个守备衙门里的证人。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胡乱攀咬官老爷?不想死的,就乖乖的滚蛋。想被抄家灭族的,尽管留下来,看看到时候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老子的刀把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