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的心态好得很,他压根就没把张德光的势利眼当一回事。
今日一别,勿须再见。
张廷璐面上不显,心里就很有些不舒服了。
这个张德光,实在是太势利了,不可交也!
起初,张德光客客气气的敬着张廷璐这个相国之子,令张廷璐多少有些舒服之感。
现在,他家的大靠山来了,张德光就把张廷璐抛在了脑后。这个反差实在太大了,张廷璐难免有些心理不平衡了。
哼,什么玩意儿?
邬思道早就坐不住了,等张德光消失后,他马上提出想走。
玉柱没有吱声,只是拿眼看着张廷璐。张廷璐见玉柱始终如一的敬重他,不由心里一暖,好兄弟,人品可靠。
“现在便走,怕是麟一贤弟那里不好交待了,不如暂且坐一坐,等张德光来了,咱们再走,可好?”张廷璐凑过来,和玉柱小声打商量。
玉柱,不可能不同意张廷璐的意思。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何苦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坏了同窗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呢?
啥叫人情世故?
不管是同僚也好,同窗也罢,凡是人缘好的人,都擅长设身处地的替别人作想。
同窗之间,彼此并无重大的利益冲突,在不值一提的小事上,屡屡意见相左,那才是脑子进了水的呆瓜。
见玉柱从善如流的听了他的安排,张廷璐大感欣慰。他也是世家子,自然明白,世家子大多傲气得不行,很难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玉柱举起酒杯,笑着敬酒,说:“咱们兄弟三人,能在此间共饮,也是难得的机缘。来,小弟借花献佛,两位兄长陪小弟满饮此杯,如何?”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大家的颜面都照顾到了。
张廷璐欣然举杯,和玉柱重重的一碰,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邬思道对张德光的厚此薄彼,颇有看法,情绪还不小,故意拖延着没有举杯。
玉柱也不催邬思道,就这么举着酒杯,含笑看着他。
邬思道也不好意思让玉柱久等,便勉为其难的举杯碰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邬思道哪怕对张德光再有成见,玉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廷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中举,心态上肯定有些郁卒。而邬思道呢,心里正窝着火,玉柱当仁不让的充当了调和鼎鼐的角色。
玉柱又分别和张廷璐、邬思道碰了个杯,便笑道:“以前啊,大宋朝有个知县,为官清廉,在县里很受尊敬,只是有一个毛病,就是怕老婆。有天开堂了,他想向别人讨教真经,怎么样才能不怕老婆呀?”
“于是,那知县把惊堂木一拍,道:怕老婆站到右边去。这时,他手下的人全都到右边去了,只有一个人没有过去。他想还真幸运,好歹也有一个人可以请教。于是知县问道:你为什么不过去呀。这时只听到那人道答:我老婆叫我人多的地方别去。”
“咳,咳,咳……”张廷璐哪里听过这么搞笑的段子,促不及防的笑岔了气,咳嗽不止。
玉柱赶紧起身,站到张廷璐的身后,轻轻的拍打他的脊背。
好不容易,张廷璐才顺过气来,拿手指着玉柱,笑骂道:“你呀,你呀,偏就是个鬼机灵,专门编了段子来埋汰人。”
邬思道忍得很辛苦,终于憋不住的暴笑出了声,“哈哈哈……太有趣了……”
玉柱不禁微微一笑,心说,这些酒桌上的段子,他的肚子里还藏了很多。
没办法,在天朝的酒桌上,绝对不能说真话,但也不能假话连篇。只能编着段子说痞话,说荤话了。
酒桌,在天朝官场上的地位,极其之重要。凡是想当领导的人,如果不擅长场面上的应酬,以及私下里的迎来送往,大概率会被淘汰出局。
要知道,只有私交到了位,才是提拔的关键。
张德光,仿佛黄鹤升天一般,去了之后,就杳无音信。
玉柱也没在意张德光,他信手拈来的搞笑小段子层出不穷,把张廷璐和邬思道逗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只是,席间气氛虽好,总有散场的时候。
三个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开心了半个多时辰,张德光还没有露面,张廷璐就有些坐不住的上了脸。
“若是天色太晚了,我等摸黑回书院的路上,恐怕不怎么安全啊。”张廷璐的此话,看似没啥,实际上,不仅带着刺,还藏了骨头。
张廷璐说话很有水平,他的言外之意,是借着摸黑赶路的不安全,抱怨张德光把他们冷落得太久了。
玉柱给足了俞鸿图面子,都已经帮着张德光拖了一个多时辰了,可谓是仁至义尽。
就在几个人,忍无可忍的准备起身告辞之时,就听见花厅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就见一名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进来,哈着腰,毕恭毕敬的问:“下官镇江府同知颜永光,敢问哪位贵人是玉二爷当面?”
玉柱有些奇怪的望着颜永光,他并不认识此人呀?
这时,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