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任之后,为了装个勤恳当差的样子,玉柱决定今晚值宿于乾清宫的值房内。
玉柱是领班御前大臣,照常规,他并不需要天天值守于宫中。
因为,御前大臣足有五个之多,领班却只有一个,无人可以替换玉柱。
临近用晚膳的时候,玉柱正在值房内喝茶,小太监秦定禀报说,魏珠来了。
玉柱心里有数,这个节骨眼上,魏珠来了,肯定是康麻子找他有事儿了。
魏珠进来后,扎千行了礼,哈着腰,小声说:“柱爷,万岁爷唤您过去呢。”
玉柱微微一笑,随着年纪的增长,老皇帝的胃口越来越不佳了。
不用问,肯定是老皇帝想让玉柱过去,陪着一起用晚膳了。
等玉柱见了老皇帝,果然,老皇帝指着御座旁边的小几子,笑着说:“有你陪着我一起用膳,吃的就是香啊。”
玉柱也没啥好客气的,行礼道谢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小几子上。
等菜肴逐渐上齐之后,玉柱看得很清楚,宫里的菜式,还是老一套,完全没啥新意。
以前,玉柱总理御膳房的时候,主持开发出了保持菜温的有效手段。
不然的话,陪着老皇帝一起吃冷菜,尤其是油腻颇大的冷菜,很容易拉肚子啊。
和别人完全不同,玉柱陪老皇帝用膳的时候,想吃啥就吃啥,丝毫也没客气的意思。
见玉柱吃得很香,老皇帝也破例多用了一碗粳米羊肉羹。
膳罢,老皇帝拉着玉柱下棋的时候,王朝庆来报,景仁宫的贵妃娘娘凤体欠安,叫了太医。
宫里的规矩森严,妃嫔们,不管是谁,只要叫了太医,都必须及时的禀报老皇帝。
其中的原因,玉柱也是知道的。
主要是,满蒙的妃嫔们,因为体质敏感的原因,极其容易感染天花。
康麻子得过天花,当时若不是运气好,挺过来了,他早就歇菜了。
玉柱听说姑爸爸病了,赶紧跪下了,诚恳的说:“请汗阿玛允准,臣儿想尽个孝心,亲自带着太医去瞧瞧姑爸爸。”
照宫里的规矩,太医进宫给宫妃们瞧病,只能由御药房的总管太监在前头领路,顺便监视着。
老皇帝比谁都清楚,有玉柱在外头照应着,小佟贵妃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异常之舒坦。
别的且不说了,小佟贵妃那里的三百年长白山参,就足有十几支之多。
至于,血燕之类的滋补品,更像是不要钱似的,被玉柱一股脑的堆进了景仁宫里。
玉柱心里明白,经过现代医学仪器的检验,人参和血燕,其功效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包括老皇帝在内,就信这些补品。
既然实权派们都信了这些,玉柱的手里又多的是,自然是流水介的往小佟贵妃那边送了。
小佟贵妃是玉柱的亲姑爸爸,老皇帝也完全可以理解玉柱的一片拳拳孝心。
宫里有地位的妃嫔们,都有平时比较信任的太医。
日常替小佟贵妃瞧病的太医,名叫曹正休,现为御药房的吏目。
在御医这个行当里,从九品的吏目,已经算是高级技术人才了。
因为,只有吏目以上的御医,才有资格给老皇帝或是皇太后瞧病。
玉柱从乾清宫里出来后,曹正休已经站在了日精门外,老老实实的等着玉柱。
和曹正休一起来的还有几名太监,这些人属于是御药房里特有的切造太监。
所谓切造,顾名思义,也就是泡制中药材的专有名词。
在太医院里,有食粮医生,主要负责誊抄工作。还有切造医生,负责药材的泡制。
只是,切造医生并不能替代切造太监,他们属于不同衙门里的同一工种。
在宫里,凡是皇帝入口的东西,都只能由太监们来操持着,绝无可能假手于外臣。
如今的御药房,归玉柱管辖,所以,包括曹正休和切造太监们,都低头哈腰的格外恭敬。
“走吧。”玉柱的手里拿着老皇帝赏的腰牌,率先往景仁宫里走去。
宫里已经下了千两,伺候玉柱的两个小太监之中,秦定负责提灯笼,杜林负责叫门。
景仁宫就在日精门以东,毓庆宫以北。
叫开了宫门后,玉柱领着曹正休进了小佟贵妃的寝宫。
玉柱常在宫里行走,他自然很清楚了,所谓的贵妃寝宫,其实也就是十五平米左右的向阳小单间罢了。
别说是贵妃的寝宫了,就算是老皇帝的寝宫,也不超过二十平米。
“侄儿玉柱,叩请姑爸爸大安。”
“臣曹正休,恭请贵妃娘娘大安。”
“起喀吧。”小佟贵妃异常吃力的叫了起。
玉柱起身后,看得很清楚,床上的小佟贵妃,脸色一片青灰,唇边干得起了皮。
情况显然不妙!
玉柱赶紧说:“姑爸爸,侄儿带了曹太医过来,还是赶紧请脉吧?”
小佟贵妃抑制不住的干呕了一阵,好容易缓了口气,这才喘着粗气说:“全听你的安排。”
曹正休也顾不得室内的气味难闻了,跪到了榻边,拿脉的同时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佟贵妃的气色。
等望闻问切的一套流程走完之后,玉柱接了曹正休的眼色,也就跟着一起出了寝宫。
“中堂,贵妃娘娘的病机为湿热、疫毒、寒湿结于肠腑,气血壅滞,脂膜血络受损,化为脓血,大肠传导失司。如果卑职没有诊错的话,应为痢疾。”当着玉柱的面,曹正休丝毫也不安隐瞒,当即合盘托出。
玉柱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得了痢疾,也就意味着,九死一生了。
“应如何施治?”玉柱不懂中医,只得按捺住紧张的情绪,心平气和的问曹正休。
曹正休低着头说:“不瞒中堂您说,此乃湿热痢,应当清肠化湿、调气和血。卑职以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