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御前侍卫,簇拥着玉柱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只是,进城之后,玉柱忽然吩咐了下来,径直去铁狮子胡同。
阿齐图甚是奇怪,便问玉柱:“柱爷,九爷不是在八爷的府上么?”
隔着轿窗,玉柱瞥了眼阿齐图,澹澹的说:“老阿啊,九哥再怎么说,也是汗阿玛的亲儿子啊,必要的体面,还是要给他的。”
阿齐图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岂有闯进老八的贝勒府,当众抓走老九的道理?
不过,令阿齐图万万没有料到,玉柱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干的却是搜天刮海的勾当。
沿途之上,只要是老九的产业,全都被玉柱下令查封了,里头的掌柜和伙计们,都被一体抓走了。
好家伙,老九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子,被玉柱搅了个底朝天。
等抵达铁狮子胡同后,老九在京城里的铺子,已经十去七八了。
老九的长子弘晸(zhěng),闻讯赶到贝子府的大门口,陪着笑脸的迎接玉柱。
“请柱爷大安。”既是玉柱亲临,无爵无官的弘晸,只得老老实实的扎千行了礼。
在康熙朝,皇子和皇孙,本质上,是两个概念。
即使是无爵无官的皇子,见官大几级,人人都得称爷。
皇孙们的待遇,就比皇子们差远了,他们必须按照爵位和官职,论高低。
玉柱点点头,温和的说:“起吧。有旨意,速请九爷领旨。”
弘晸当场就傻了眼,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跪下了。
“臣孙弘晸,恭请圣安。”
“圣躬安。”
行礼已毕,弘晸陪着玉柱往里走。
途中,就听玉柱大声吩咐道:“来人,将九爷的贝子府围了,没有本爵阁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入!”
“嗻。”侍卫们大声应喏,一齐遵令而行,把老九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行的御前侍卫们,即使不是玉柱的老部下,也知道他的厉害,没人敢不听话。
钦差驾临,老九又没在家,除了两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儿之外,老九的五个儿子都跑过来,陪着玉柱说话。
但是,老九的嫡福晋董鄂氏,却不可能出来待客。
按照礼法,家里只要还有能够喘气的男人,就轮不到女子抛头露面。
哪怕是异常金贵的贝子夫人,也不行!
老九的五个儿子,缠着玉柱说好听话,想打听一点内幕。
只是,玉柱不想说的事儿,拿改锥都撬不开啊。
老九的其余几个儿子,玉柱皆是无感。
唯独对弘晸,玉柱颇为感慨。
唉,老四登基之后,不仅下毒手弄死了老九,还把弘晸拘禁于宗人府内,一关就是五十几年。
可怜的弘晸,一辈子最重要的时间都在狱中度过。
被拘禁的时候,弘晸还是翩翩少年,到了乾隆四十三年被放出来时,已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
没办法,权力斗争就是这么的残酷。
成王败寇,自古亦然!
如果不是老四的亲弟弟,老十四也和老三、老八和老九他们,一起见阎王了。
阿齐图的地位较低,只能站在贝子府正殿的台阶下。
贝子府的典仪瞅准了机会,暗中把银票塞进了阿齐图的袖口,想套个近乎,打探打探消息。
阿齐图又不傻,老九的银票,异常之烫手,他哪里敢收?
直接还回去,肯定不好。
阿齐图眼珠儿一转,随手把银票扔出了袖口,飘落到了地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贝子府的典仪,面色红如猪肝,尴尬得要死。
经此一事,老九府上的人,倒是都知道了一件事儿,玉柱来意不善。
老八的府上,老九正和老十吹牛,盘算着将来怎么收拾玉柱的女人们。
玉柱带人登门,让他回府接旨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老九的耳朵里。
老九一听,哼哼道:“让他等着吧,爷的酒,还没喝痛快呢。”
身为皇子,接旨的事情,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老八劝了几句,见老九实在不听,也就懒得再劝了。
但是,没过多久,铺子被全面查抄的消息传来之后,爱财如命的老九,立即蹦起老高。
“玉柱那个狗东西,莫非是想造反么?”老九叫嚣得异常厉害,心里却在发虚。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若无老皇帝的撑腰,借玉柱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查封老九的产业。
老十是个湖涂蛋,叫喊着要拿马鞭子,去抽玉柱。
老八毕竟是个明白人,他仔细一想,叹息道:“玉柱的心思不纯,若是天黑之前,你还未回去接旨,那就是藐视汗阿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