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人?!
冯晨晨惊魂未定地咽了口唾沫。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了那个人的脸。这不是假的,那是一张真切得不能再真的脸。
这个人她不久前才见过!
是方明!
冯晨晨一时呼吸滞在了胸口,正准备惊叫出声,嘴巴一张,却忽然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捂住,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是辜雨城。
“我把他的手踩碎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死了。”
辜雨城的语气异常平静,根本没有见到死鬼一星半点的害怕。
这是冯晨晨第一次知道,原来鬼魂死了会变成这样子,仿佛一团虚幻的泡沫,一碰就会消失不见。
辜雨城打横抱起地上抖成筛糠的冯晨晨,带她回到了出租屋,将她放到了床边。
冯晨晨的手紧紧地撑在床上,双眼圆睁地盯着地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车厘子担忧地跳上床,用毛茸茸的背蹭着冯晨晨的手,以示安慰。
辜雨城倒了一盆温水,将毛巾打湿,蹲身在冯晨晨面前为她轻轻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冯晨晨挥手打开了他的手,“你杀了他?”
辜雨城将毛巾递到了冯晨晨手里,“不是,我到这里之时,他已经死了。”
那是谁杀了他?冯晨晨忽然想到了下午来找方明茬的女子,不会是她下的杀手吧?
辜雨城拿了一张椅子放到床边,优雅地坐下,上身前屈,双肘支撑在膝盖上,握住冯晨晨的手。
他的眉心微凝,神色很认真地说:“这段日子外面不太平,你得搬到我的宅子里来住。”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就像是一个老板,在跟下属布置着寻常的任务。
“为什么会不太平?”
辜雨城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他却不肯说,只是紧紧地握住冯晨晨的手。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冯晨晨的心,疑惑、慌乱、恐惧,而此时辜雨城手上传来的力量,让她感到安心。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压抑着声音,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辜雨城的手背。
她脑海中忽然又闪过陌生的画面。四周燃烧着熊熊大火,有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她,跟她说:“我陪你一起死。”
又是一阵头疼欲裂,冯晨晨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的,只觉得有一个温暖的胸膛一直抱着自己,安抚着她惊恐的梦境。
第二天清早,冯晨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她睁开眼,辜雨城已不在屋中。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下床打开门,秦小宛焦急地一头扎进来将她抱住。
“我滴乖乖,黑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你知道吗,你们宅子外的巷子里,死了一个新鬼,就是昨天你让我帮忙解围的那个!”
冯晨晨觉得秦小宛的大力简直要把自己勒背了气,连忙咳嗽了两声,秦小宛才意识到下手重了,放开了她。
“对不住对不住!看你没事我太激动了。惩恶司已经开始调查了。这还真是件大事,你晓得不,地府可是五百年都没死过鬼了!”
“五百年?”冯晨晨倒是有些惊讶,“地府的治安这么好的吗?”
秦小宛坐下喝了口水,“治安好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鬼可不是那么好死的。”
魂魄要如何死,冯晨晨确实还没听过。秦小宛抓起她的手,掀开袖子,“喏,你昨天手肘上的伤痕,已经没有啦。”
冯晨晨仔细看了看,摸了摸,还真没有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日在酒吧里咱们不是遇到了惩恶司逃出来的一个老鬼么?当时我的手都被他捏断了,不也过一会儿就好了么?鬼比人,糙多了,自愈能力很强,所以很难受致命伤。”
“那如何才能杀死鬼呢?”冯晨晨很好奇。
“据说要摧毁一个魂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使用惩恶司使用的屠鬼器具。听说那可是天工院研究的高科技,具体长什么样除了惩恶司的几名高阶刽子手,没鬼见过,因为见过的,都魂飞魄散了。另一种嘛,就是非常古老的鬼出手,才能杀死鬼魂。”
“古老,比你还古老?”在冯晨晨看来,秦小宛这样的都是了不得的老鬼了。
“我算个啥子?”秦小宛仿佛听了个笑话般,“我这种鬼龄几百岁的,在地府只算小虾米。能称得上古老的,都得万年以上的老鬼。”
万年?!
冯晨晨对万年的概念,也就是唱烂了的“爱你一万年”之类的歌词了。这么老的鬼,怕不是石器时代就来地府混了吧?
冯晨晨想想都觉得汗毛竖立,不觉双手环抱,摩挲了摩挲身子。
秦小宛觉得吓坏了自己的小乖乖,于是宽慰道:“放心,这种上万年的老鬼,地府里面屈指可数。连你们司泰媪上君,都才五千年呢。”
“天啊,五千年的泰媪上君都已经恐怖如斯,上万年……得成啥样啊?”
秦小宛托腮道:“据我所知,万年以上的,除了冥都大帝的左右二使,摩炎大君和浮提大君,还有就是掌管城隍司的钟馗上君了。”
冯晨晨心忖着,既然万年老鬼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位者,肯定不会去杀方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谁盗用了屠鬼器具下了杀手了。
秦小宛握住冯晨晨的手,面带愁容,“晨晨,看来地府最近将不太平,你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吧,这样我才放心。”
连秦小宛都说不太平,那可能真的不太平了。冯晨晨其实很胆小,这命案又刚好发生在这附近,她确实不太敢一个人住。
“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咱俩谁跟谁!”
今日,冯晨晨带着车厘子赶了个早班,一到工位就开始总结昨日失误的地方,今后如何避免。可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了王监使递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