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小葵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个女人是个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哑巴,那是她的“妈妈”,她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她亲生的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反复强调过,她不属于这个家,她只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小葵看向那个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满地的空酒瓶和烟头,眼神冷漠,丝毫没有情感,只觉得恶心,不由得抓紧自己的手,拼命的抠,突然一双粗糙的手抓住了小葵,小葵回过神来,发现“妈妈”正在
阻止她抓伤自己。
“妈妈”才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已布满了皱纹和雀斑,本来就瘦小的身子,佝偻着就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她温柔的看着小葵,对她摇摇头。
摸了摸小葵的头轻轻安抚她,然后用她那粗糙的大手牵起小手,缓缓的走向厨房。拿起刚蒸好的地菜团子放入小葵的嘴里,小葵顿时觉得心里舒适一些,对“妈妈”露出了微笑。
自从5岁发生那件事之后,小葵就不怎么笑了,除了“妈妈”能看到她的笑容,当然这也是真心的,她一直都是冷脸对待任何人。“妈妈”蹲下来看着她,作出问她要不要吃饭的动作。
小葵指了指灶里的地菜团子,伸出手掌摆出5的姿势。“妈妈”会心一笑,站起身拿出一个瓷碗,用筷子夹了五个地菜团子,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让小葵坐那儿吃。
接过碗,乖乖的坐到了小板凳上,咬了一口蒸好的地菜团子,是她喜欢的味道,她也只能吃出里面包了香菇,肉沫,芹菜,豆干,青椒。
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地菜团子,只有吃到这个她才会心情好一些。
突然眼前递过来一块木板子,上面写着「今天的字写完了吗?」。小葵放下碗筷,接过“妈妈”手里的黑木炭和木板,大大的写上「没有」两个字,并作出无所谓的表情。
“妈妈”瞪了一眼,抢过木板,写下「好好学习!」。
“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小葵不理她,继续吃起地菜丸子。
听到小葵的话,“妈妈”放下手上的东西,用食指和中指紧紧捏住小葵的鼻子,小葵皱起眉头却也没有反抗,见小葵没有反应,“妈妈”放开扭住鼻子的手指,用沾了木炭的手在小葵脸上写字,写完后浅浅笑了一下,小葵好奇便去水缸照了下自己,两面颊写了黑黑的「黄念」两字,这是“妈妈”的名字,她已经练习过很多遍,早已烂熟于心。
无奈的再度放下碗筷,朝“妈妈”挥挥手,示意她蹲下。黄念蹲下来,仍凭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挥霍。
小葵满意的拍了拍手,她在黄念的脸上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人相视而笑。
“饱了”小葵走到水缸边,洗了洗自己的手,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原来是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醒了,一身酒气。
“他妈的,吃饱了就给老子滚。”男人说完就拿起旁边的水瓢舀水喝,随手拿起一个地菜团子放进嘴里,然后一把吐了出来,给了站在旁边女人一巴掌。
“他妈的,贱人,你上班的钱呢,天天做这种烂饭菜。”
女人颤颤巍巍的拿起木板,写下「上学」两字。男人生气的抓起木板用力的砸过去,女人没有躲。
“你个贱人,老子让你出去赚钱不是为了这个破烂货读破书的,信不信老子把她给卖了,还能赚点钱,反正是垃圾堆捡来的东西,还不如卖点钱给老子赌博!”
男人不屑的说道,恶狠狠的看向小葵。
“你他妈的看什么,你个小贱人!”越说越气,小葵毫无反应,不过是挨一顿打而已,她早已习惯了。
女人在一旁着急,她知道一旦自己阻拦,小葵就会被揍的更狠。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但是看到小葵那刺心又扎眼的笑容,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抱住孩子。
“德子!!!德子!!!”门外传来一阵呼喊。男人停了下来,拿起裤兜里的烟点了一支走了出去。
“咦,德子,你手上怎么都是血!”来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脖子上挂了金链子,满口黄牙,猥琐的问道。
“他妈的!婊子不听话收拾了一下。”
“大的?小的?那天让我爽爽,保证给够你。”
“他妈的给老子滚,老子的东西你也想碰。”
“好好好,最近新开了一家赌场,跟我去看看?”
“走!”说完德子和满脸横肉的大胖子走出来了门。
厨房内的女人松了一口气,一把瘫坐在地上,把倒地的小葵扶了起来,小葵不发一言,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在火灶的角落处拿出一个布满铁锈的罐子,拿出放在里面的药膏,这是她捡瓶子卖掉的钱买的。
当初隔壁的大胖和白美丽还问过她为什么有钱不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小葵并没有回答,这是她为黄念买的,虽然是最便宜的药膏,但也是有用的。
面无表情的站到黄念的背后,知道黄念在抽泣,小葵知道她这是因为保护不了小葵而悲伤。
熟练的掀起还穿着蓝色厂服的黄念,小葵抹上药膏。
“换一件,今天上晚班吧。”小葵冷声说道。女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作势要帮小葵涂药,小葵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你要迟到了。”小葵转过身走出厨房,回到睡觉的房间,上床钻进被窝里,她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
黄念缓缓起身,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不知道自己把那个孩子捡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她不敢进房间,因为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小葵。
随即换了身厂服出门上班。
不知睡了多久,小葵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只觉得身上一阵疼痛感,才想起自己不久前被揍了一顿。
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