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收回落在面前人身上，
“什么题？”
云窈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将手中的卷子放在陈灵婴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了一点，
“这两道题。”
2014年高考数学一卷的最后两道题。
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一番将答案写下，“喏。”
云窈接过草稿纸认真看了两遍，突然发出一声喟叹，
“啊，原来是要用到这个公式啊。”
陈灵婴眼帘微垂，正打算接着看看窗外的风景，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有时间吗？”
声音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冽，又因为变声期的缘故带了微微的哑意，分外撩人。
余光瞄了一眼身侧的云窈，笔在细长白皙的手中转了一圈，“有事？”
“有几道题目想问问你。”唐回抿着唇，双颊有些红，声音却干净利落，是难得一见的“霸道”。
眸光微闪，看到唐回藏在碎发下的白色蓝牙耳机，以及后方正躲在监控死角捂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鬼鬼祟祟的高杨。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何曾几时，子由也是这般，在侍从的帮助下与她“偶遇”，“意外”得到她喜欢的东西再送给她。
就这片刻犹豫的功夫，唐回的手一下握成了拳，声音更哑了些，
“如果没时间的话——”
“有时间。”
陈灵婴打断了唐回的话，在他惊诧的表情中双眉微挑，“是竞赛题吗？”
“如果你想走竞赛的话，清北班，不适合你。”
唐回今年不一定能进入省队，可他到底还有下一年的考试机会，如果这一年好好准备，明年的机会很大。
但也仅仅只是机会而已。
市一中每年文理科高考算上保送加起来能有三十余人踏进清北的大门，唐回只要保持住目前的成绩，进最高学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要走竞赛的话，未知性就太大了。
陈灵婴的意思是，用问数学竞赛题这个借口来和她搭话，并不聪明。
可惜唐回听不懂长公主口中的弯弯绕绕。
他只是一个，或许初心萌动，或许好奇，或许被未知情绪影响了的一个少年，急匆匆地想要表现，又害怕被拒绝。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和那人的关系闹僵，还是害怕向来高高在上的自己被拒绝，或者是满腹心事被否认。
云窈愣了愣，看了看唐回又去看自己的新同桌，女性的第六感让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好下定论。
唐回拿着手中的试题册呆在了原地，耳机里面不断传来高杨怒其不争的声音，
“上啊，你不是要问问题吗？快去问啊！”
“旁边拉一把椅子然后坐她旁边啊，这么好的机会等什么呢！”
“唐回你到底听见没有，快上啊！”
“你觉得我不适合竞赛吗？”
唐回突然开口，话题转的有些生硬，高杨那边一脸被打败的表情，明显不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陈灵婴也有些惊讶，勾唇轻笑一声，眉眼都弯了些许，“我没有这个意思。”
云窈眨了下眼睛，在愈发沉闷的气氛里开口，
“陈灵婴说，这次联赛很难，所以，没考好也是正常的。”
唐回闻言对着云窈点点头，而后视线继续黏在陈灵婴身上，似乎是在执拗的等一个回答。
陈灵婴丝毫不避讳抬头看他，二人目光相触，不过短短三秒唐回就移开了视线，
“抱歉。”
耳机里的声音很大，唐回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拿着试题册回了自己的位置。
“喂喂喂，你干嘛呢！”
高杨一个滑铲跑到唐回身边，“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你，什么叫做你觉得我不适合竞赛？”
“男人不能说不行的知不知道！”
唐回一把拉开高杨的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我这是为你好好不好！”高杨的声音一下变大，在其余同学看过来的目光中捂住了嘴，放低了声音，
“有句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你现在不下手，万一以后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有你哭的！”
“我没说我喜欢她。”
唐回捏紧了手中的试题册，又缓缓松开将这粥抚平。
可惜皱了就是皱了，单靠一双手想要恢复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哟哟哟，不喜欢，你这是不喜欢的样子吗？”
高杨闻言来劲了，胳膊勾住唐回的肩膀，“你不喜欢你老看她干嘛？咋滴，想整容整成她那样啊？”
“我——”
唐回很无力，他发现自己反驳不了高杨的话，可是承认的话……
是喜欢吗？
喜欢，是这样的吗？
唐回仔细回想了一下，陈灵婴认真做题的时候很有人格魅力，不仅仅是他，这是所有人几乎默认的事实。
他将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倒带，最后是一瞬间的疼痛，
微凉的手捏住下巴，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她。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似乎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那个动作，那个……她认错人的动作。
旁边的人可能听不太清楚，他的耳朵却是清楚地听见了，陈灵婴叫他“子由”，后面又说自己认错了人。
唐回低下头，将试题册塞进抽屉里，不管边角的褶皱，
“我不喜欢她。”
“嘿，我说你还来劲了是吧！”
这下高杨可不干了，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人都死了几百年了嘴巴还是硬的。
可惜这一次任由高杨说什么唐回也不愿意再开口。
课间操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英语老师就走了进来，纵然心里再怒其不争，高杨也只能先压下来。
等下课了看他怎么“教训逆子”。
这边陈灵婴自顾自看着窗外的风景，云窈捏着手，桌上摆着下节课英语要讲的内容，她应该再预习一遍的，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她大概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