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颤了颤，陈灵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垂眼接着看向桌上的题目。
那样殷切热烈的目光。
好像将所有期望都压在她身上，死死地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不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在日复一日的做题讲题中，天变冷了，树上的叶子泛了黄。
秋风意凉，省队培训在11月6号那天正式结束。
“培训结束，”
林琳站在讲台上，手里没有像以往以后提着电脑包和一沓试卷，
“给你们两天放松时间，9号八点h市机场见。”
将近一个月的高压生活骤然结束，所有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结束了！”陈家洛直接蹲了下去，
“这一个月做的题比我前十几年做的都要多！”
“谁说结束了?”
庄岩突然从教室外走了进来，“难道你们就想止步于国赛吗？不想参加冬令营，不想进入国家队，不想代表国家出战吗？”
陈灵婴微怔，眼帘掀起看向来人。
代表祖国出战，在国际赛事上大放异彩，在异国他乡告诉他们，金牌得主是华夏人。
只是在脑中想一想，几人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除了陈灵婴。
她来自大周，为了大周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她理解这些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却在目前，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想！”
庄岩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好好考，我相信你们！”
相信你们与我不同，相信命运总会眷顾努力之人，相信华夏不会就这样落败。
陈灵婴和杨泽然坐上了回家的车，回家的路途不算太近，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载熏香慢慢往外散着沉厚的气息，惹得人昏昏欲睡。
“睡吧，快到了我叫你。”
杨泽然看着陈灵婴一脸疲倦又要强撑着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半大的小姑娘总爱装着一副老成模样。
陈灵婴扭头看向杨泽然，想了想，头往窗户那一侧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动作流畅堪称一气呵成。
杨泽然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他还以为，就陈灵婴这个性子，会拒绝，会忍着困意说不用。
这一个月来的培训本就累人，更何况陈灵婴是被庄岩和林琳同时盯上的人，在他们五人做一道题目的时候，陈灵婴往往会因为做题速度太快而被庄岩要求多做一道题。
时间是一样的，花费的精力却更多，自然也就更累。
更不用说陈宜给她开的外挂，那每天晚上额外的八小时的做题时间。
世界上有天才，却没有不需要努力什么都不需要付出的天才。
努力也是天赋。
陈灵婴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呼吸声都浅的不像话，歪着头靠在座椅上，车窗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细风吹进来将碎发扬起，在日落的余晖中与之共舞。
杨泽然眯着双眼休息一会儿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或许是晚霞太过美好，那分橙红渲染下的一切都是极美，杨泽然眨了下眼睛，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真是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眼前人比数学还要让他心动。
车已经下了高速，刚刚行驶进入三川市的地界，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三川一中。
看到了熟悉的街口红绿灯，
“醒醒，我们快到了。”
听见声音陈灵婴睁开眼，眼神中并无睡了一觉后带着的迷茫，瞳仁清透异常，看起来就像根本没睡一样。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陈母半小时前就骑着电动车在校门口等着，车门刚打开她就走了过来，
“瘦了。”
陈灵婴有些无奈，省队培训期间他一日三餐不落，晚上有时候还要陪着石宛颐去吃宵夜，别说是瘦了，她不胖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泽然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将两人的行李箱搬出来，
“阿姨好，我叫杨泽然。”
“哦哦，你好你好。”陈蓉一边说着一边将杨泽然手里那个陈灵婴的行李箱拉过来，
“谢谢你啊同学。”
“不用谢。”杨泽然摇摇头，他生的白净成绩又好，是很多家长心目中别人家的孩子。
“你家里人还没来呢？”陈蓉看看周围，没看到人，“阿姨陪你在这里等等?”
“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这样啊。”陈蓉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有了计较。
三川市一中附近的房子都是学区房，价格只高不低，能在这个地方买得起房子的，家里条件一定不错。
她当初也想买一中附近的房子，好让灵灵上学方便一些，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买在了其他地方。
杨泽然目送着陈母骑着电动车带着陈灵婴离开，才叹了一口气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慢悠悠地走回家。
“这次回家应该就不走了吧？”
陈灵婴戴着安全帽，周围是呼呼的风声，听不太清陈蓉的话。
“九号早上要坐飞机去首都参加国赛。”
今天是六号。
“这样啊。”
陈蓉的声音很小，三个字被风一吹就碎在空气中。
车子开进小区，在旁边停了下来，陈蓉进店买了些卤味鸡爪，而后将塑料袋装着的两盒吃食递给陈灵婴，
“一个月没吃，肯定馋了吧！”
温热的鸡爪散发着卤香，上面还点缀着鲜红的辣椒末，白色的蒜末以及一两根香菜。
明明还没有吃，只光是闻着那股味道，便是口舌生津。
细白纤长的手指摸着盒子，感受着鸡爪卤味的温度，除却手，似乎连心也被暖热了。
陈灵婴微微低下头，或许是被风吹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忘了，她明明带着安全帽，哪里会吹到风吗？
两天时间很短，陈蓉难得请了假专心在家陪着女儿，好吃的换着法子端上餐桌。
“妈，下次少做点吧，都吃不完了。”
去往h市的那一天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