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儿。”江芷很认真的看着她,语气严肃,“我说了不会回头,那就真的不会回头。”
何况,她本就没多长时间可活。
再去纠结那么多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和盛裴南在一起又能怎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又或者是躺在床上一起回忆死掉的孩子吗?
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回去。
孩子死掉的那一瞬间,她得知胃癌晚期的那一刻。
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芷笑得很释然,发自内心的解脱。
“这么开心的时候,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说晦气的事情?”沈知秋凑到两人面前,不解的说道:“阿芷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想放弃的时候谁也没办法劝她,她自己决定放弃,就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回头。”
江芷性格很倔强,喜欢的时候谁说都不回头。
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放手的很洒脱。
更何况盛裴南做的那些事情,足够让阿芷这一辈子都不回头,若不是盛裴南刻意纵容之下,阿芷又怎么会……
沈知秋目光染上心疼。
“走吧,你们想吃什么?”
“去喝点酒吧。”江芷出声,“过了今天,明天就要去处理江烟的事情,没那么长时
间聚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心里面十分压抑,江芷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总想要发泄一下,不然她可能会憋死。
“走。”
孟歌挽着江芷的手,两个人走在前面,沈知秋默默跟在她们后面,当着护花使者。
东皇。
灯红酒绿,各色的灯光照在人脸上,带来一种飘渺感,放纵着情欲,不用去想现实的烦恼,在这里有着一刻的放松。
江芷以前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可能是需要一个发泄点,江芷难得放松,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不等江芷说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芷!”
意外的同时也带着一丝怨恨。
很熟悉的声音。
江芷朝着来源看去,目光落在陆远脸上的时候,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
“有事吗?”
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怎么会碰到这么晦气的人?
沈知秋和孟歌对视一眼,他们察觉到江芷情绪不对劲。
阿芷不至于对一个昔日朋友冷脸,除非做过伤害她的事,且是非常恶毒的事情。
“呵呵……”陆远冷笑一声,想到盛裴南对他动手睡的场景,身体现在都隐隐作痛,视线又在沈知秋身
上停顿几秒。
“听说你和盛裴南离婚了?”
“我就说,像你这么贱的女人,谁会愿意娶你!呵呵,盛总当初选择护着你,不过是不想污了自己名声,你不会真以为盛总对你有感情?”
陆远一个字比一个字恶,甚至连之前装出来的善都不屑于伪装。
“你再说一句试试。”
很平静的语气。
沈知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孟歌手中,好以整暇的看着陆远。
“可笑,这么一个小白脸还想逞威风?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跟我作对会有什么下场吗?呵,要是不想被连累的话就趁早离开,不然我连你们一块收拾。”
陆远走到沈知秋面前,眼中带着浓浓的鄙夷,盛裴南他惹不起,一个小白脸还惹不起吗?只要他愿意随便动动手指,沈知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孟歌和江芷坐在一起,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浮现看好戏的神情。
沈知秋上学的时候是个小混混,逃课打架是经常的事情,陆远一看就被酒色掏空身体,怎么可能是沈知秋的对手?
“对了,你还不知道江芷上学是有多贱吧?”陆远狞笑一声,“为了不
被欺负,她都敢喝厕所的水!”
“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卑微的人,被我们欺负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不过是随便对她好一下就感激的要命,真是笑死了。”
他把江芷以前的不堪全都说出来,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初中时代是她最难堪的时候。
上了高中,她才慢慢治愈自己。
江芷指甲死死的陷入手心里面,痛而不自知,她面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心里面却压抑的喘不过气,过往的事情每说出一个字就往她身上扎一柄刀。
除了欺负过她的人。
没有人知道江芷从经历过那么黑暗的事情。
夜里被梦惊醒,哪怕夏天洗澡都不敢用凉一点的水。
会让她想起,在冰冷的冬天里面,同学用厕所里面的水倒在她身上,隐约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外面穿着干燥的羽绒服,里面却湿透。
老师知道她经历的事情不敢得罪权贵,让江芷一个人默默忍着。
回到家中时,江芷生了一场大病,父母却认为她是装病不愿意上学,强行把她送入学校里面。
英语老师却以她偷懒的名义,让她在走廊里面站了一天。
江芷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熬
过那段时光。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却活了过来。
顽强的活到现在。
哪怕经历痛苦,上天不公的命运,江芷未曾抱怨过一句,坦然接受所经历的一切。
可,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还要剥夺她唯一的孩子。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还是喘不过气。
泪水划过眼角,如同濒死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死死攥着孟歌的手。
“报,报仇!”
嘴里面反复重复着几个字。
孟歌看好戏的神情瞬间慌乱,抓住江芷挥舞的手。
“阿芷,我在!”
“我在,你怎么了?千万不要吓我!”
她颤抖着声音,泪水模糊视线。
她的阿芷经历了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么痛苦……
江芷用尽最后力气回握孟歌的手,脸色涨得通红又转变成青紫色。
不再去挣扎,进去的气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