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萧钧手下的暗卫才刚刚到达雁城没多久。
大祈亡国之后,还留在他手中的人手不多。
但这一次,萧钧竟派出了大批人马,只为追杀一个女子!
暗卫本以为这个任务简单,然而——
兵分三路,处处受挫!
雁城正处于动乱之中,走官道的那一队恰好遇上逃窜的兵士。
两方直接对上,视互相为敌,冲突不断,寡不敌众!
那队人马已经折损了近一半!
而走中间那一道的暗卫,情况更为糟糕,不少人在赶路途中突然昏厥,身体高热,犹如在蒸笼中蒸煮,满面虚汗。
死得毫无征兆,且毫无声息!
至于走瑰山一道的人,不知触犯了什么鬼神,刚上山就遇到了野猪黑熊,为了抵挡,队伍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集结完毕,歇脚时却不小心触碰到了有毒的菌子。
轻则头晕眼花,重则直接七窍流血。
活下来的人也将瑰山视为“毒山”、“鬼山”,打死也不肯前进一步。
三方的消息都传入了萧钧的手中。
他正在客栈卧床休息,见三方来信,以为慕云卿已然除去,欣喜若狂。
可拆开一看,目眦欲裂!
“岂有此理!!朕竟然养了一群废物!!”
三方的消息大同小异,竟然无一方顺利进行,全部夭折在途中。
萧钧怒火中烧,条件反射地想要发火咆哮,但下腹一紧,这才及时止住。
可饶是如此,垫在身下的褥子依旧沾上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液体。
萧钧眼中发狠,接连深呼吸几大口,总算止住了漏尿的趋势,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的指甲抠烂了掌心,用疼痛来平息怒火。
“要忍耐,朕需要忍耐!”
萧钧喃喃自语,将手中握成团的信件一一展开。
神色晦暗难明。
***
晨曦初照,深山之中,一处环境清幽的宅院内正热闹着。
一袭青衫的白胡子老者捻着根银针坐在塌前,时不时发出一声嗟叹,却迟迟没有动手施针。
自他身后,一字排开十几名年轻医者,皆是满脸忐忑。
偌大的寝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落在窗棂边的黄鹂发出一两声啼鸣。
软塌之上,一条纤尘不染的白绫,遮在了一位男子的眼前,他正静静沉睡着。
男子只着了一身单薄的寝衣,肤色雪白,乌发如瀑般散开。
虽然看不清真容,棱角分明的侧脸却足以可见这是位绝世美男!
药王孙承粥捋了捋胡须,再度替男子把脉,而后长叹一口气。
“师父,万事俱备,师兄现在等不了了!”
身后有爱徒看得着急,忍不住出声道。
却不想这话刚好精准踩雷。
孙承粥暴躁转身,瞪眼怒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天下奇毒五阳散,若是稍有不慎,我爱徒的性命难保怎么办!”
话虽是这么说,可自从几年前那一晚,重伤昏迷的萧景珩被送到药王谷求医以来。
这么些年过去,药王孙承粥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可就是没能让他醒过来。
据萧景珩的属下所说,他在外遭人嫉恨,被人下过一种宫闱秘毒。
人到药王谷之时,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孙承粥虽是药王,却也无法将萧景珩体内余毒全部清除,只能堪堪以施针挪穴之法吊住他的性命。
如今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他才想出了以毒攻毒的法子。
可一想到这方法的凶险,孙承粥就迟迟下不去手。
“还请药王施针。”
侍卫装扮的男人眉头紧锁,抱拳躬身道。
药王谷内人人皆知药王性格跳脱,是个十足的老顽童,此刻孙承粥却神色凝重着不说话。
“如今大祈已亡,天下战乱不断,风雨飘摇。”侍卫又咬牙隐忍道:“若是陛下在,也定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
药王谷虽避世已久,可到底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皆是被这通话说得哀声连连。
孙承粥沉默良久,终于松了口:“还差一味最重要的药草,然而等不及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挺过这一遭,徒儿,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完,大手一挥:“喂药。”
立马有弟子应声而动,将以五阳丹为药引的汤药渡入塌上男子口中。
服药后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
萧景珩的面色泛起红润,原本舒展的眉紧紧蹙起,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孙承粥来不及再多观察,手起针落,迅速封住了男子身上的多处大穴,将毒素引入其心肺之处。
一切进行的极快,却又仿佛过了经年。
萧景珩脸色几经变换,屋内众人皆是一瞬不瞬地瞧着,屏息凝神等候。
良久,萧景珩突然身子一颤,吐出一口黑血。
“爱徒!”孙承粥的心跟着一抖,大喊出声。
房内瞬时躁动起来。
侍卫萧十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陛下 !”
下一秒,却见原本众人以为无力回天的男子突然动了一下。
孙承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来不及悲痛,慌忙揉了揉眼睛。
直到那男子缓缓坐起身来,摘掉眼睛上的白绫。
惊为天人的冷峻容貌展现在众人面前。
房中静默了一瞬,而后响起了阵阵欢呼。
“成了!居然真的醒来了!”
“老天开眼!师兄果真命不该绝!”
“原来那宫闱秘毒的克星果真是这几味药!”
阵阵喧嚣声中,萧景珩蹙了蹙眉,刚刚苏醒,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尚且带着几分迷茫。
无数个破碎的画面自萧景珩脑海中闪过——
有的是他在末世时的,有的却从未见过。
萧景珩只觉得头痛欲裂。
明明上一秒末世才发生爆炸,他为了救慕云卿,和她双双牺牲。
怎么再一睁眼,他不仅没死,还到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那慕云卿呢,是不是也还活着?
注意到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