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危急的时刻,大琰的臣民反倒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团结。
百姓迅速从瘟疫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子民一条心,抓出了潜伏进来的奸细,誓死保卫家园,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屈从于北戎。
“父皇早就看出了他们的奸计,和亲不过是找一个入侵的借口,即便答应了,北戎也会再犯。”
北戎人的最终目的,是跟大梁灭掉大祈一样,用铁蹄踏平大琰。
大琰作为要塞之地,周边邻国极多,那位新帝的野心,包括以大琰为跳板,进而吞噬周边他国。
因此,大琰绝不能败!
虽然瘟疫肆虐,但贤王与孟月歌还是召集了兵马,迎战北戎。
两人更是身先士卒,披甲上阵,带着士兵苦苦守住防线,将北戎拦在边界之外。
但苍天无眼。
一向爱好和平的大琰子民被迫上阵杀敌,得不到天公的半分偏爱。
他们这边的猛将要么战死在战场上,要么带病上阵,咬牙死扛。
贤王心焦力竭,病倒在阵地。
而孟月歌,在战场被掳,要不是恰巧撞上了慕家人,就会被带去与北戎王成婚,以此来羞辱大琰。
孟月歌一心想要回去再次杀敌,语速极快,片刻讲完大琰国现在的情况,再一次祈求道。
“我既享一国之尊荣,也该尽自己的责任。大琰的将士正在拼死杀敌,我绝不能苟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前线。”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好。”
慕允禾红了眼眶,忍不住出声说道。
她感慨于大琰子民的悲壮,同时深感无力。
让一个国家覆灭,居然如此简单。
孟月歌掷地有声,“腿断了,手没断,就算最后只剩下牙齿,我也要用最后一丝力量杀敌。”
慕家人深受震动,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不应再受我拖累,烦请将我送到近处,请让我骑上外面的马,回到我应该在的战场。”
这样真挚的话,他们怎么忍心拒绝?
慕子修转过头,看心向了慕大哥和慕云卿,三嫂也走上前来,视线无声与他们交汇。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从对视中,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相同的答案。
“父亲。”
慕云卿出声唤道。
家中的大事,无论如何也要先征得慕父的同意。
而慕父转头看向了慕母,他们夫妻二人,性格与外表截然相反,慕母虽然外表温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在大事上从来都辨得明是非。
她点点头,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慕父对着自己的子女说道:“你们向来用不着我操心,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去做,我与你们母亲全力支持。”
再说了,孩子已经大了,不再用他们保驾护航,反而能转过身来护住他们。
唇亡齿寒。
大琰如若亡国,北戎王如此暴虐,迟早会让战火席卷到周边各处。
他们慕家人就算再能走,也不可能逃难一辈子。
现在转身离开不管大琰,自然可以。
可等到下一个国家再成为大琰,他们还要坐视不管?
难道回回都要逃开,直到再也避不开的那一天?
孟月歌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一时不敢相信,震惊问道:
“恩人……你们要……你们要与我一起去吗?”
他们本是萍水相逢,完全不必如此涉险。
北戎人残暴,不会因为他们是外邦人而手软。
孟月歌以为自己并未将利害关系讲明,“这一次,前方危难重重,我即使身为大琰公主,也极有可能保不住你们的性命,就算是如此,你们也要去吗?”
慕子修毫不犹豫回答:“对。”
不单纯是为了道义,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慕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胸中的豪情未减,从刚才听孟月歌讲述北戎恶行的时候就已气愤填膺。
“你们放心去,不必顾虑家里。”
慕老爷子让他们抓紧时间。
姜老太太也说道:“即行不义,那人人可以诛之,对上这种恶人,不必手软。”
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慕云卿与慕大哥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孟月歌在一旁早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久久说不出话,不经意之间视线对上慕子修,还挂着泪珠的脸上总算展现了笑颜。
慕子修温和的眼眸一顿,轻咳一声。
慕老爷子沉声道:“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去,那便赶快走,我们这些腿脚慢的在后面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先行。”
可是——
若是再遇上了北戎人该怎么办?
慕云卿转头看向孟月歌,她立刻答道:“从这里赶到大琰只需几个时辰,再加上北戎人平时不会到这里巡逻,路上应该不会有其他危险。”
慕父他们也表示,就算有危险,自己也完全有自保之力。
慕云卿只好给他们留下了突火枪和足够数量的弹药,远近距离射杀直接无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一队杀一队。
慕老五和慕老六的枪法已经在这一路上练得了得,对上这群还只是耍大刀的敌人,是另一种层次上的碾压。
慕二叔自动请缨,他是能工巧匠,不光擅长机械制造,对武器火炮之类也有研究,能帮得上忙。
慕家人分成了两队。
慕云卿他们与慕二叔先行骑马跟着孟月歌去支援大琰,慕父则领着慕老五、慕老六他们在后押车,随后在大琰军的前线汇合。
他们一家人,也要共进退。
孟月歌将带有自己名讳的玉佩留给了慕父,有了这枚玉佩,可以畅通地出入大琰边界,也能凭此号令将士。
一切都已准备得当,众人当即动身。
慕老五和慕老六把北戎人的马匹牵了过来。
大多数的马在混战中受伤倒地,还能骑行的马匹,数量刚好够慕云卿他们。
孟月歌的腿伤未愈,不宜骑马,慕子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