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歌并不意外,他们大琰人就是如此,民风淳朴,有恩必报。
但慕云卿和慕大哥慕二哥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迎着大家质朴的视线,纷纷摇头,不敢接受。
“客气了,干旱还未彻底缓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你们也辛苦。”慕子修说道。
但百姓们的脚下就跟长了钉子似的,一动不动。
“这怎么能行呢?都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百姓们双手执拗地将东西捧到他们面前,一定要看着他们吃下去。
孟月歌笑了笑:“这是大家自发给的谢礼,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们的意思。”
这是大琰自古以来的习俗。
没有办法,慕云卿只好轻叹一声:“谢谢大家的好意。”
她将他们迎入到了屋中,要和众人一起分享。
百姓们都是把心中最珍贵的东西拿了出来。
除了清甜的茶水之外,还有香脆的柿子以及各种糕点。
让慕云卿哭笑不得的是,有人还端上来了一盆炸好的蝗虫,这玩意她都快吃伤了,百姓们竟然还没腻。
孟月歌尝了一口,感受着满口的酥脆,笑得直不起腰来,“云卿,你别说,现在田里的蝗虫都不够大家吃的,这都快成我们大琰的特色小吃了。”
百姓也跟着一起笑,围着他们唱起感谢的颂歌。
这歌谣是从古人那里传下来的,发音略有不同,但好听至极,婉转的旋律中洋溢着动人的情感。
众人欢笑声迭起,一片其乐融融。
待到城门巡视完毕,孟淮之忽然派人来传信,让孟月歌将慕云卿他们一家人召入宫中。
御书房内,摆着南方的探子传来的密信。
孟淮之和孟月歌的表情都很凝重。
大梁和大魏近日里,很是不老实 ,几次三番派军队到大琰国的边境线试探,似乎有继续扩张的意思,连狼子野心都懒得隐藏,直接挑明了给大琰国看。
孟月歌咬牙切齿,“他们已经占领了大祈国,毁了雁城,难道还满足不了吗?”
慕云卿冷笑道:“自古以来,挑起战争的都是贪心不足之人,狼的肚子,除了撑破,怎么可能喂得饱?”
雁城,始终是孟月歌和孟淮之心中的一块心病。
领土寸步不能让之于人,他们早就有收复之心。
只是此前一直被瘟疫和北戎拖着脚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
孟淮之直直看向孟月歌,“歌儿,现在,应该到时候了。”
可孟月歌仍有顾虑,“咱们与北戎的战事刚息,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若在此时再起干戈,会不会拖垮大琰国库?”
打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
战争一起,各处都得要钱,对国库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更何况,大琰的底子快被消耗光了,百姓们都是靠着国库来支撑的,他们朝廷的顾虑,永远是百姓。
慕云卿背手站着,加入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中,神情镇静:“亲王,公主,你们莫不是忘了,咱们之前对待北戎军的操作?”
孟淮之和孟月歌皆是一愣。
慕子修已经熟悉了自家妹妹的行事风格,“卿卿说得没错,要是咱们没有,那就去把对方的抢过来,粮草战马,大梁和大魏不是都备着吗?”
他们瞬间想起了之前全军将北戎阵地搬光的一幕,跃跃欲试。
要是能把物资从敌人手里抢过来,那还真能一试!
慕云卿正色看向两人。
孟月歌和孟淮之在处理正事的时候一向不避着他们,她自然也要竭尽全力为对方考量。
“雁城对大梁大魏这两国来讲,连塞塞牙缝都不够,可他们已经闻到了肉腥味,迟早要将大琰瓜分。如果现在不加以回击,会让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也会将大琰国看作不敢反击的废物。”
慕云卿的声音中染上了些许的杀伐之色,眼底闪过冷酷的光。
“对付饿狼,必须先下手为强。要是养大了他们的胃,养大了他们的野心,事情一定会越来越难办。”
孟淮之也有战意,知道不能退缩:“是的,如今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咱们手中又有战车这种利器,值得一试。”
慕大哥和慕二哥也是此意。
慕子修说道:“若有战,可派遣我为先行军,一定不负众望。”
孟月歌迎上了他的视线,被慕子修眼中的坚毅感染,心中涌上了一阵豪情。
她拍板,“好,那我们就战!”
既然要打算收复失地,在动军之前,各处都要提早做准备。
孟月歌与孟淮之立刻拟定这次赴战的将领名单。
慕父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女儿。
慕云卿脸上是少见的挣扎之色,似乎在做一个重大决定。
慕父知道自己已远不如女儿,并未出声询问,只是走到她的身边,抬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卿卿,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那就去做吧。”
子女总有一天会脱离他们的羽翼,慕父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他们最后的倚仗。
慕云卿神色微动,对着父亲笑了笑:“谢谢爹。”
刚才慕父的手掌接触到她肩膀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脉之情。
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有人站在身后支持。
心中最后一丝顾虑被抛下,慕云卿站到孟月歌面前。
孟月歌一眼就看出了异样,手中拟圣旨的笔停下了,静静看向她。
“亲王,公主,说来惭愧,我其实还有一层身份瞒着你们。”
孟月歌和孟淮之早就料到了。
慕云卿一家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可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却流落到大琰,这其中肯定会有波折。
但只要对方不说,他们就不问,身份并不是阻隔信任的一道壁垒,慕家人对他们的恩情大于一切。
慕云卿声音平静,但说出去的话却如阵阵惊雷:
“雁城南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