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是这样……”
王牧狠狠咬住了后槽牙,尝到了嘴中的一片腥甜之气。
钟炎一定要现在拿下雁城,完全是个极蠢的打算。
他们现如今对雁城的情况一无所知,冒然过去攻打,无疑是去送死!
“他这是……完全不把将士的命当成人命啊。”王牧的心从未如此悲凉过。
在这些上位者的眼中,他们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想用就用,想杀就杀,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在这时,经常在钟炎身边进谏谗言的宦官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各位大人,太子殿下又新下旨了。”
听着对方矫揉造作的话,王牧想直接冲上去将他打死。
但皇命不可不遵。
众人心思各异,单膝跪下听令。
宦官神色得意,最爱看的便是这些手握重权的大臣匍匐在他的脚边。
因此,他故意拖慢了语速,慢悠悠说道:“太子殿下说了,让诸位大人花些力气去搜罗大祈民间中的美人,虽说他们百姓大多都到外面流亡,但仔细挑一挑,也能在矮子里面拔个将军不是?”
“殿下果真这么说?”王牧忍不住质问。
钟炎不光愚蠢,还贪婪享乐?
这是完全将他们当成了实现自己欲望的工具!
宦官点头,“怎么,王将军不信?”
他继续说道,时不时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太子殿下说了,大祈的美人可比大梁的女子软,不光性子软,这身子也软,浑身上下处处都是销金窝,可宝贝着呢。”
王牧无力地垂下了头,听着宦官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一旁中心的大臣发出了一声悲呼,跪在地上,“天要亡我大梁啊!”
此时的萧景珩正在破庙里依靠灵泉的作用迅速调养。
他身体里消失的内力正在逐渐补回,恢复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
一只飞鸽扑棱扑棱落到了地上,脚下拴着密信。
萧十一将信取下来,递给萧景珩。
信中详细说明了雁城现在的情况,字字句句全是惊讶。
雁城驻兵中有大祈和大琰的联合旗帜,城中的百姓也直呼“神女降临”。
而这一切都指向了之前大琰国出现的那位慕神医!
“果然是她。”
萧景珩唇角一勾,没想到慕云卿离自己这么近。
同时,锦衣卫也带来了萧景珩曾经的幕僚楚长安传回来的消息。
“楚大人说,他已经说服了中立的大周借兵给您,跟您里应外合,打大梁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兵力不多,但只要王将军倒戈,计划便能够顺利进行。”
一切都如萧景珩所料。
他低声“嗯”了一声,手指不经意间摸索过纸页上写着的慕神医三个字,转头看向萧十一,“接应王牧一家老小的人到了吗?”
“应该已经到了。”萧十一开口,“属下马上就下山去接应。”
不消片刻,萧十一就将王牧一家老小全都接到了破庙里。
王牧挂念的老母亲,以及他的妻子稚儿,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无一伤亡,连根汗毛都没掉,平平安安地站在了萧景珩的身前。
王老太太重病在身,可人却不糊涂,见到萧景珩,便跪了下来,“老身,替我那不孝子感谢您的大恩!”
萧景珩连忙伸手将老太太扶了起来,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子:“是我有托于王将军,不应该受您这等大礼。”
王老太太眼角含泪,“大人,您当我不知道他跟着大梁太子在做些什么吗?伴君如伴虎,跟着那种昏庸的帝王,我那逆子还能有几条命?”
萧十一将王老太太扶着坐下,“昨晚我等见过王将军,王将军一切都好。”
听到儿子平安的消息,王老太太明显心安了不少,但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他这是在帮着昏君作孽啊!”
看到王老太太如此深明大义,对大梁太子的暴行和儿子的愚忠痛心疾首,萧景珩一行人不由得对这个老妇人肃然起敬。
“您不必忧虑。”萧景珩开口,“我知道王将军的才能为人,他一定不会埋没于此。”
男人负手而立,低沉缓和的语气让泪眼婆娑的王家人安定了下来。
王老太太从腰间扯下一个香囊,“这是我儿子为了给我祈福自己缝制的,大人,您将这个给他,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王牧的妻子也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这是两人的定情之物,是成对的,他们两人一人一个,合起来能够拼凑起一个完整的圆。
萧十一将这两个信物接过,拜谢了两人的深明大义,得了萧景珩的命,迅速潜入到了王牧暂住地。
王牧的居所十分简陋,室内仅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旁放着用来盛放清水洗漱的木盆。
萧十一将香囊和玉佩放到了王牧枕头处醒目的地方,接着便默不作声地悄声离开。
王牧见到了钟炎的荒淫无道,心情低沉。
但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视线便扫到了自己床上骤然出现的两个物件。
王牧心头大惊,快速将门掩好,迅速走到床边,将香囊和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接着又仔细妥帖地放在了贴身的地方。
他们果真做到了。
王牧知道,这一切都是萧景珩做的。
他们既然有这样通天的本领,凭着自己气室,也并非不可能!
可萧景珩却偏生找到了他,想邀他王牧一起共事。
王牧一笑,竟觉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昨夜没有一口回绝。
王牧放下了内心的纠结,眼神一变,最终化为了敢于放手一搏的狠厉。
既然钟炎无情,那他也不必有义,直接翻了这片破天烂天!
***
傍晚将临。
眼看天色暗沉,雁城关外死寂无声,慕云卿当即带上007和001匆匆赶出雁城。
三人各骑一匹马,马蹄声哒哒而过,激起一阵尘埃。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