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显然期望落空,却也不气馁,殷勤得像条哈巴狗,凑上前。
“圣女,您若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大可以直接吩咐,陛下说了,不论您提何种要求,甚至不用过问陛下,便可即刻实行!”
乌初弦瞥也懒得瞥他一眼,手肘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挥了挥。
“退下吧。”
乌初弦如此态度,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可偏偏面对她,内侍完全没意见,走之前甚至点头哈腰,说尽了好话,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傅江言将一切看在眼中,惊诧的同时,又觉得甚是讽刺。
外面流民遍野,皇帝却奢靡如此,当真是可笑。
灯火哔哔作响,乌初弦手肘撑在桌面上不知休息了多久。
就在傅江言也有些昏昏欲睡之时,她突然睁开眼,抬头看了眼门外天色,立即起身,随意在门外摘了片竹叶,吹起了音律奇异的曲子。
傅江言顿时困意全无,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望过去。
不多时,一只灰白杂毛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了乌初弦肩头。
她熟练取出信筒中的信,展开看了看,耸了耸肩,语气略带遗憾。
“我找到了你的家人,但很可惜,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傅江言眼中期待的火苗仿佛瞬间被人扑灭,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圣女,你说什么?”
乌初弦将字条递过去:“你的家人在雁城触犯了律例,已经被那位还未登基新皇慕云卿斩首了。”
若说刚一听到这消息时,傅江言还有些心存侥幸,当他听到慕云卿的名字,便知这份侥幸应该是不存在的了。
想到父母妻女身首异处的模样,傅江言便觉得天好像都塌下了一块,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傅江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手边有茶桌在,让他勉强支撑住了身形,跌跌撞撞走向贵妃榻。
那上面躺着的,被兜帽盖住整张脸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弟弟傅思佑。
傅江言悲痛至极,脚步不稳地跌扑过去,伏在弟弟身上便忍不住流泪大哭。
“思佑,父亲母亲全都没了,你……”
话说到一半,傅江言突然哭声一止,满脸惊恐地低头,望向自己握着弟弟手腕的手。
指尖所及皮肤一片冰凉,就连脉搏也完全没了。
傅江言惊恐又害怕的发起抖,缓缓抬头看向乌初弦。
“我……我弟弟他……”
乌初弦淡淡看他一眼,格外平静:“没死,我已用蛊虫护住了他的心脉。”
傅江言愣了愣,举起那只冰凉的手:“可是这……”
乌初弦好笑地勾了勾唇:“蛊虫效用如何,难道你比我清楚?”
“要么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立即沐浴准备,继续帮我养虫子,要么立即带着你弟弟离开,你自己选。”
乌初弦一边说,一边靠在另一张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俨然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傅江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弟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好,我即刻去沐浴!”
说罢,他擦干眼泪,重新打起精神,立即吩咐人准备洗浴。
毕竟父母死了,弟弟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救活。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开准备的那一瞬间,刚才还懒洋洋闭目养神的女人,骤然睁开了双眼。
乌初弦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弯起一抹讽刺中带着几分恶毒的笑。
她悠悠起身,踏着异域舞步,转了个圈,坐在了傅思佑床边。
她伸手,把玩物件一般,指腹抚摸着他的脸,唇角讽刺意味越发深厚。
“你瞧瞧,你这个蠢货哥哥为了救你,连这种我随口编造出来的谎话都信,你说,他是不是蠢到了极点?”
说着,乌初弦格外愉悦笑了起来。
当初她救下这两人时,他们刚从悬崖上跌下来,傅思佑摔得五脏六腑破裂不堪,不过好在血还没有凉透,还有资格做她尸虫的食物。
她便毫不犹豫地放虫吃空了傅思佑的内脏。
可就在她想要如法炮制仍存一口气的傅江言时,却有了一个令她惊讶地发现。
与傅思佑一样,傅江言的血,也很受蛊虫的喜欢。
这一发现令乌初弦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傅思佑死了,蛊虫便再难存活下去,没想到……
想到这,乌初弦手指捏着傅思佑那有些冰冷僵硬的下巴,笑得更加愉悦了。
“你瞧你,还是不如你哥哥命好,同样是摔下山崖,你当场没了气,他不光存着一口气,血液还与你一样,都能喂养我的蛊虫。”
“你那哥哥比你还没脑子,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小伎俩让他重新站起来,以便收买他,让他继续跟着我喂养我的虫儿罢了,他就以为我是好心救他,真是可笑!”
“不过我还真想看他生命被我虫儿耗干,濒死之时得知真相的震惊模样,一定十分精彩。”
说到这,乌初弦深黑的眼中迸发出几分兴奋光芒。
她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起身,翻开傅思佑的衣服,在他身上几处穴位上按压几下。
而后,她将蛊虫从那精致木盒中拿出,将其放在傅思佑还未完全结痂的旧伤口上。
只见原本缓慢爬行的蛊虫闻血而动,速度瞬间加快几倍,爬到那伤口附近,疯狂吮吸伤口附近的血液。
甚至有两只,顺着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钻进了皮下,好半晌才浑身血淋淋的重新钻出来。
但仅仅这点残存的血液,还不足以喂饱她的蛊虫。
虫儿将能吸的血液全部吸干后,饥渴万分的在他皮肤上打转,像是在寻找下一处伤口。
乌初弦看着,“啧”了一声。
“哎呀呀,我的宝贝们,你们还没吃饱啊?”
说罢,乌初弦目光在傅